”阮时意唇畔挑起浅浅笑意,“自是要回去的呀!” “可那家伙……” “傻孩子,他若爱重你,必央求长辈提亲,届时你留在京城,或是他舍弃大宣的一切,将再作定论;如若他连开口的胆量也无,你何苦为他费半分心思?” 阮时意与蓝豫立相识一年有余,了解他的为人,知他对秋澄并非一时贪玩。 但两人终归有太多阻隔需要克服,外界的推动或鼓励能予他们偶然的勇气,却未必足够支持双方维系一辈子浓情蜜意。 ***** 秋澄陷入沉思之际,徐府下人来报,“阮姑娘,蓝大公子到访,说是有要事与您商议。” 呵,说曹操,曹操到。 骤闻“蓝大公子”四字,秋澄娇嫩容颜难掩喜滋滋的笑。 可细听是来寻“阮姐姐”,且有“要事商议”,她小嘴一撅,鼻腔轻哼,转身去摸狂吐舌头的二毛。 阮时意料想蓝豫立并不知徐明初母女在此,笑道:“我先去瞅瞅什么情况,说不定是义善堂的事儿……” 她依礼向徐明初微福,让阿六与双犬作陪,自己则带领静影沉碧,快步走向前院偏厅。 穿过曲折蜿蜒的回廊,踏入青砖铺地的开阔院落,令她讶异的是,蓝豫立未曾入内就座,而是来回踱步于竹丛下。 他刚从宫里下值,只卸下帽儿盔、火漆丁圆领甲,仅余一身灰青色武服。 一见阮时意,他定下脚步,以焦虑口吻问:“姑娘!阿晟那家伙……好端端为何休沐?还不在府上?” “出什么事了?” 蓝豫立犹豫张望,神色暗藏警惕,双目竟透红意。 阮时意扭头对丫鬟们道:“去绣月居取两盒小酥球,好招待蓝大公子。” 自徐赫照兴丰饼铺的秘方成功做出各种酥后,像是怕妻子不够吃,隔三差五变花样来做,更甚的是学会自创新款。 她一度埋怨,自己必将在他的点心和于娴的炖汤轮番夹攻下养成胖子;徐赫则嬉笑称,她比往昔瘦了,养胖了手感更好。 当下,阮时意借分享点心,将仆侍支开,温声问:“说吧,怎么回事?” 蓝豫立深吸了口气,沉嗓哽咽:“有人来报,西山南麓……发现了一男尸,被大卸八块,肢体残缺,面目全非,怀疑是……失踪了的姚统领。” 阮时意全身免不了一哆嗦。 这是真的姚廷玉?抑或是联合徐家祖孙伪造的? “谁、谁下的毒手?” 蓝豫立长眉紧蹙:“我和弟兄们闻风前去时,现场已被清理过,草丛泥泞处留有不少大犬脚印和黑白毛发……由肢解的弯刀痕迹看,是死在……雁族人手上!” 阮时意无从分辨是真是假,但她没法让蓝豫立往好处想。 “郡主府有否得到消息?” “我听说了,郡主她……亲自确认过残肢,看到腿上某处疤痕时,当场昏倒。” 阮时意心头如遭重击,强烈的怜悯之情油然渗透骨血。 不管死者是否为姚廷玉,夏纤络必须面对悲伤侵蚀,必须凭借一己之力扛过去。 正如当年的她。 她忽然无比期待,夏纤络待姚廷玉的情谊不过尔尔,只将其视作美好却易逝的朝花清露,随手可弃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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