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义混进京城。 大局初定,多加谨慎,绝不为过。 徐明礼和徐明裕聊了几句家常事,见徐赫独坐一角,不时低下头,不时抬目望大家。 兄弟俩唯恐恐冷落亲爹,不约而同起身步往,试着与他说说话,增进感情。 走近方知,他唇畔噙笑,全神贯注,正以便携小勾线笔,在巴掌大的小册子上作画。 画中女子端坐圈椅上,手端杯盏,神态闲雅。 身量纤细,明眸流转,秀鼻挺立,唇如樱点,正是闲谈中的阮时意! 且画了好几幅!动作、表情不尽相同! 而作画的亲爹察觉儿子行近,冲二人神秘一笑,俊目亮晶晶掺了蜜糖般的光泽。 徐家兄弟互望一眼,决定暂时不和父亲“增进感情”。 这一刻,亲爹他“老人家”脑中、眼里、笔下、心上只有他们的母亲,容不下子女。 心塞。 ***** 地下城一案未找到幕后主谋,但拿下一批知情不报、参与其中的官员与富商,算是平息了动乱。 徐家、蓝家、洪家受到的赞誉最盛,恩赏尤为丰富,不在话下。 如阮时意所料,嘉元帝有了闲暇,又打起晴岚图主意,当众命徐明礼将所藏的晴岚图借来一观。 徐明礼心知徐赫已使用老墨旧纸重绘,且花了心思完善细节、一一做旧,可达新旧难辨之境地,倒不忧心。 他假装犹豫了一下,答允。 翌日,他带去晴岚图第二、第五、第六段的临摹版本。 嘉元帝当场命人展开,山水入目,双眼登时迸射亮光。 仔细阅赏了将近一个时辰,他爱不释手,好生感叹了一番,要求借走。 徐明礼摆出为难的样子,言辞恳切,说了一大堆勉强之言,大意为,母亲遗愿是让徐家子孙悉心保管此作,留存后人,求陛下见谅云云。 嘉元帝略有些不耐烦,语气敷衍:“朕都说是借!你怕朕讹你不成?” 徐明礼表面毕恭毕敬,内里腹诽:您下旨向蓝家借画,一借十几年不还,谁知您“借”多久? 可这话,他万万说不出口。 原以为放下画作就完事,未料皇帝摆驾至翰林画院,硬是拉他同去。 正逢阮思彦主持一场会议,听内侍官宣布圣上驾到时,已见嘉元帝与首辅大人穿行于白玉铺砌的空旷广场,忙领着一众画院官员出迎。 嘉元帝摆手示意众人免礼,大摇大摆进入画栋雕梁的殿阁内,高坐于台上的雕九龙尊位。 余人候立在两侧的十八雕龙赤柱旁,眼睛只敢盯着地上绛红绣金地毯,均在忐忑猜测,皇帝为何突然到此。 嘉元帝扫视台下数十名画师,淡声发问:“徐待诏今日可在?” 徐赫自刮去胡须认亲后,生怕阮时意嫌弃扎人不让亲,未再蓄回,仅于出门时往鼻唇间贴上两片八字胡。 今日,他唯恐阮思彦留意自己,一直作垂首状。 乍见长子随圣驾而行,他已觉古怪,再听皇帝一开口便找他,暗呼不妙。 该不会是……他临摹的版本,被这位“天”字头号崇拜者给识破了吧? 他顾不上额角隐约渗出冷汗,上前半步执礼:“微臣在。” 嘉元帝皱眉打量他,好画之人观察敏锐,很快觉察他比先前白皙两分,且胡子大有不同。 “多日不见,徐待诏倒像是年轻了几岁。” 徐赫尴尬而笑:“陛下见笑,微臣前些日子受了点风寒,长期不见日照,又吃下不少滋补药膳。” 嘉元帝纡尊降贵,慰问两句,还叮嘱他锻炼身体,改而端量徐明礼,笑道:“你俩站一块儿给朕瞅瞅。” 父子一惊,徐赫抢先道:“微臣岂敢与首辅大人比肩而立?” 嘉元帝眉心轻蹙,微露不悦。 “臣遵旨。”徐明礼连忙行至父亲身边。 并立的二人,同样容姿超群,五官如出一辙。 霎时间,殿阁内惊叹声接连不断。 细辨特征,素有俊美之誉的徐首辅年近四旬,有种壮年男子独有的沉稳气魄;徐待诏年约二十五六,眉目疏朗,书画气韵令其更显洒脱俊逸。 一赤袍一黛袍,融洽辉映,均可入画。 皇帝莞尔:“徐卿家,若非朕知你家太夫人端庄守礼,你本人亦洁身自好,都快怀疑你和徐待诏是兄弟或父子!” 徐明礼捋须浅笑,垂眸以遮掩一瞬间的震悚。 “朕开玩笑!你们莫介怀!” 徐家父子同时揖道:“臣不敢。” 徐赫忍住不去擦拭鬓边细汗,退开两步,免去对“首辅大人”的不敬,心底狐疑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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