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眼看,因蓄胡子之故,“徐待诏”绝不止二十四岁,可若刮掉那故作老成的胡须呢? 别忘了,有些人,面相天生比实际年龄成熟。 徐明礼真心怕对方为自己流散在外多年的骨血,正计划以“娶首辅义女”的方式,回归徐家。 这无疑是个认祖归宗、谋取家产的好法子。 谁曾想过,外界谣传的“徐首辅义女”,会是徐首辅的亲娘? 慕秋事件,是阮时意与徐明礼母子之间数十年来唯一不可提及的话题。 他不能当着妻儿,把事情翻到明面上。 ***** 如徐明礼所料,在阮时意回府的翌日,全城解禁。 寂静数日的大街小巷陆续多了往来行人,小商小贩推车而过,神色古怪打着招呼。 登阁东望,视线未能远及城东南的篱溪,阮时意心思已悄然随风而往。 说要冷静三日,可担忧已填满所有冷静的时间。 她反复安慰自己,有五条警觉性奇高、战斗力非凡的异域大犬相助,徐赫与阿六,必将平安无事。 意外的是,当日下午,不光徐明裕、徐明初兄妹前来探视,首辅府还来了另一位稀客。 ——阮思彦。 阮思彦掌管翰林画院与京城书画院,官居从五品指挥使,因才华出众,备受皇帝重视。 其相貌不凡,俊朗如玉,待人谦和温雅,除去相传的“好男风”外,几乎没任何令人诟病之处。 他平日多半在阮府作画,隔三日才去翰林画院处理事务,逢初一、十五到城南的书画院授课,闲来巡视手下经营的书画生意,日子颇有规律。 作为徐家人在京城中屈指可数的长辈之一,阮思彦在堂姐“去世”后,极少亲临徐府。 此番忽然造访,徐家上下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阮时意猜出堂弟前来所为何事——地下城一案,由徐家兄弟掀出,直达天听,又供出阮家祖辈曾为密卫,无可避免殃及他本人。 于情于理,徐家人理当给他一个说法。 众人礼迎下,一袭水色广袖道袍的阮思彦神态平静,清隽容颜温雅圆融。 “自家人何须客气?”他笑意慈和,“我就怕你们搞这一套……才没好意思常来!” 徐明礼歉然:“地下城一案波及五舅,外甥没来得及跟您商议,实在过意不去!” 阮思彦信步而入:“若事前向我报信,反倒惹来圣上猜忌……如今公事公办,甚好!反正我清清白白,无惧大理寺调查。” 当大伙儿邀他步向偏厅,他袍袖一挥,温声道:“好不容易来徐府,我先为堂姐上柱香。” 徐家兄妹一怔,连忙请他到供奉徐家祖宗牌位的和光堂。 见徐晟慢吞吞落在后头,阮时意笑道:“对罚跪之事仍心有余悸?” 徐晟耸肩:“倒也没真跪多久,只是被困了半个月,没把我闷死!” “徐家列祖列宗当前!你说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活该被闷死!” 徐晟哭丧着脸:“我错了还不成么?” 二人小声对话,尾随“长辈”们,毕恭毕敬向“徐太夫人”及徐家祖辈的牌位行礼上香。 阮思彦背向众人,面朝灯火,伫立良久,喃喃道了句:“她终究随师兄而去……” 阮时意乍闻此言,心头漫过说不出的熟悉感。 只听得阮思彦语带寥落,“留在大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