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对“徐太夫人”的悼念之词,又扯了两三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而后直奔主题。 “探微先生辞世数十年,太夫人随之仙去。徐家连续两代人藏匿锋芒,乃书画界极大损失,何不找寻机会,与我元家好生切磋一番,互赠墨宝?” 元逞嘴上客气,实则暗讽徐探微后继无人。 周氏早知这人难缠,又恐说话不当,被对方抓住把柄,毁了公爹声誉,一时踌躇未语。 阮时意已非徐家主母,不便插话,忽见翰林画院门边上步出一昂藏挺拔的青灰身姿,犹豫是否请徐赫以族亲身份接受挑战。 未料,徐晟满脸不耐烦:“一晃十年,元先生仍执意要徐家子孙的画?择日不如撞日,晚辈不才,即席挥毫便是!” 他不等元逞回话,径直从一丈高台翻身跃下,直奔至前方画案边,简单与画师打了个招呼,提笔蘸墨,郑重其事落墨。 他本就面目俊俏,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的高华。 无可挑剔的五官被金晖细细勾勒,眼神流露少年郎的豪情峥嵘与笃定气势。 只过了不到半盏茶时分,他搁笔退开,笑貌张扬狂肆。 “元先生,拿走不谢!徐家人收藏颇丰,不需要你们回赠丹青墨宝!” 元逞刚从台上慢吞吞下来,闻声挪步,只需一眼,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铁青。 “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不少画师与宾客好奇围观,但见绵密高丽纸上,以浓墨勾出一只垂头丧气的大龟,及两个歪歪扭扭的蛋。 余人或目瞪口呆,或捧腹大笑,议论声与欢笑声如潮水般荡漾开去。 阮时意姿态娴雅端坐于高台一角,与场中神定气闲的徐赫遥遥相视,眸光隔空碰撞,均不由自主弯起唇角。 第71章 元逞好歹是闻名遐迩的山水名师, 先是被年长几岁却英年早逝的徐探微压了一辈子,已挤压无尽憋屈;再遭徐晟这毛头小子以羞辱方式打发, 顿时怒火中烧。 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目,又因徐晟少年意气压制,作不得声。 两个儿子唯恐他被气坏,赶忙上前扶住,同时腾出一只手指向徐晟, 厉声呵斥:“小子轻狂!胆敢侮辱元家人!” 阮时意领着周氏和秋澄悠然下台。 她素知长孙偶有胡闹之时,但在外懂看人眼色,进退自知, 尤其经历上回醉后罚跪, 短期内不会闹出需长辈出面收拾的烂摊子。 面对元家父子三人的怒目瞪视与严厉指责,徐晟无辜耸肩,眼底的天真似是而非。 “我怎么侮辱元家人了?你们纠缠多年, 索取徐家子孙的画,我这不乖乖配合了?难不成……认为我骂人?我爱画王八和王八蛋,你们非要往上套?” 元逞被他一顿理直气壮的辩解激得发颤, 脸色于红与白中来回变换。 徐晟无惧三人气势汹汹,面庞上洋溢傲气, 姿仪挺拔,态度磊落:“元先生, 您明知我徐家人未费心力于书画之上, 却三番五次要求切磋, 那才叫存心羞辱人!” 此言一出, 围观者议论纷纭。 徐晟坦然:“晚辈的确未继承祖父一丝一毫画技,可这绝不折损他老人家的名望。传承固然重要,但如若家父和叔父潜心钻研他们不擅长的书画,想必难在政务与商务中有所建树。 “就如祖父出自将军府,假若先祖逼他从军,他的画风定然大改。晚辈相信,只要徐家人一心向善,忠君爱国,不做伤天害己之事,不为损人利己之行,在各自领域发挥所长,便不枉来这世上一遭,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