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扭头避开:“你又……” 徐赫站起身踱了几步,迟疑片刻,低声道:“大毛先前见他,也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只是程度远不如对你我那么亲切热烈,那人,难不成也……” 他话只说一半。 阮时意已猜到他言下之意。 世上有如此之巧的事?冰莲究竟有多少朵? “姚统领”到底为何人?他缘何知道的更多? 假如猜测是真的……这人,比想象中更危险! “阮阮,”徐赫走到她身后,弯下腰,轻轻从后方抱住她,“你别招惹那郡主和统领。等我拿到皇帝手上的晴岚图,估计能猜到秘密的六七成……咱俩尽力而为,远避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好好过日子。” 他下颌搁在她肩头,语调诚恳中夹带诱哄,如撩人心弦的飞花飘絮。 “我知你没法像当年那样,与我亲密无间。若你不愿过夫妻生活,我迁就你,忍着或另想法子解决便是!咱俩做个伴儿,如你所愿,在外游山玩水,在家焚香、煮茶、挂画、插花……” 阮时意垂眸不语。 在她眼里,他自始至终都是天之骄子。 目前的窘迫困境,只是暂时的。 再过一两年,他将名声鹊起,必然有人比她更爱护他。 他眼力非凡,技法出众,自当名留青史。 她对此坚信不疑。 而她,理应趁着未再次老去,把每一日当作人生最后一天来度过,为徐家、为弱势群体多做一份贡献。 他们大可各走各路,随心所欲,无须为数十年前的一纸婚约所束缚。 徐赫等不到她的答复,又软言道:“你还有哪些不满的,尽管说,我能改则改。” “那……麻烦先把你的爪子,从我胸口挪开……”阮时意咬了咬唇,“还、还有另一只!” ***** 三日后,阮时意接到长兴楼掌柜的消息——衔云郡主将于次日包揽二楼,设宴款待友人。 对此,她深感狐惑。 是姚廷玉从中牵线?还是长兴楼本身的名气所致? 但不得不承认,能让衔云郡主夏纤络离开城西那座华美别院、踏入她能企及之地的机会并不多。 即便徐赫那日离开前像老头子般唠叨,请她别再掺合这事,更让静影时刻保持警惕,莫让其他男人碰“阮姑娘”一根毫毛……但阮时意不愿放弃千载难逢的良机。 人家郡主送上门,她干嘛不去见一见? 至于姚廷玉,总不会大庭广众下试她肌肤温度吧? 再说,她吃的不是冰莲花,也没在雪里埋过,温暖如常人无异,那人再怎么试探,不可能得出想要的结论。 翌日下午,雪后大晴,冷冽之气分毫不妥协。长兴楼的雕梁画栋被白雪一衬,更显古朴典雅。 令阮时意颇觉意外的是,徐晟来了。 通身素淡的青色武服,眉宇间自带英挺之气,出门在外,他总是令徐家人倍感骄傲的好少年。 “你怎么跑这儿?”阮时意由沉碧扶下马车,雪色狐裘内,青裙如雾里青山。 一见自家长孙,她眼底笑意徜徉,莹莹亮着光。 “我听说,那谁跑澜园闹事了,放不下心,过来瞅瞅。” “那算什么‘闹事’?成天道听途说!” 阮时意料想,知情仆役必定已回徐府禀报,兴许还提及大清早现身的“先生”。 徐晟笑道:“您别嫌弃,我可是冒了巨大风险来陪您的!” 他出宫前,蓝豫立听说他要陪“阮姑娘”会一会郡主,曾半开玩笑说,让他把脸涂黑,能不说话尽量别说话,只因郡主爱搜集美男子云云。 徐晟当时嘲笑,问蓝豫立是不是也被“搜集”过,得到对方的否认三连声。 阮时意满腹心事,未注意这孩子古里古怪的笑容。 进内确认环境、装饰、酒水、食物、人员等一切妥当,忽听长街人声鼎沸,大队人马靠近,她微微一惊。 客人来得如此之早? 率先抵达的那辆马车,由四匹纤尘不染的白色骏马牵拉,车厢比寻常马车宽大许多,且配了四个轮子,估摸着能容纳七八人同坐。 车身以香木打造,四边挂着绣以金丝银线的帷幔,多为繁花图案,气派奢华。 马车前后有数十名护卫相送,其中为首者身穿银色铠甲,座骑为健硕的棕红骏马,面目虽被面罩遮挡一半,但从那风度气场,依稀为姚廷玉! 衔云郡主到了? 阮时意暗暗诧异,收敛此前的忐忑,换上淡定从容的笑意,带领掌柜与一众伙计到楼前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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