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怒而喝止。 他气呼呼收手,眼见对方忿然推开两名将军府护卫,意欲夺路而逃,他陡然抬臂阻拦,趁其闪躲之际,摸准方位,一手扯下其蒙脸布。 二十四五岁的俊朗面目,如有少年明锐与青年的持重。 浅铜色肌肤,留有青髭,使得俊美五官增添萧飒气韵。 这人……年龄介于徐明礼与徐晟之间,漆黑乌眸眼尾细长,似乎与思忆中某个模糊印象逐渐重叠。 洪朗然惊讶且狐惑:“……这厮,怎么像那短命的牛粪?” 徐赫炸了,猛力挥出一拳,直击其下颌。 “洪朗然!你们全家才是又臭又硬的黑牛粪!” ***** 半柱香后,澜园偏厅灯火通明。 脸上各自挂彩的徐赫与洪朗然分别落座,大眼瞪小眼,怒气冲冲。 阮时意让沉碧等丫鬟去客院照顾昏迷未醒的洪轩,又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于娴在场,替洪朗然红肿不堪的下巴上药。 徐赫脸上紫了一块,左肩受了重击,整条臂膀都抬不起来。 他用无辜眼神追逐着阮时意,一捕获她的目光,立马冲扁嘴。 阮时意原先不想搭理他。 是他不请自来,以令人误解的方式离去,在她家门边上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清誉损毁事小,秘密揭露事大。 眼看他击倒御前内位的指挥使,又被洪朗然瞧见真容,往后追究起来,岂能瞒得住? 她当机立断,把相关人员全部请入澜园。 稳得住洪大将军,方能稳住全局。 正自寻思如何应付洪朗然,见徐赫捂住肩膀,一副痛不欲生状,哼哼唧唧闹得她心下烦躁。 她斜睨他一眼,啐道:“自讨苦吃!” “我……”徐赫恨恨瞪视洪朗然,巴不得把人瞪死。 阮时意亦知他受伤不轻,咽下怨气,温声道:“我唤个人进来,给你上药,可好?” 徐赫冷哼:“你没手吗?还要假手于人?” 阮时意轻咬唇角,终究觉得,不宜让外人知晓内情。 她黑着脸,取了一瓶活血化淤的药油,粗暴扯开他的衣袍。 左肩大片紫黑色触目惊心,她心头一震,轻轻往他伤处倒了几滴油。 徐赫催道:“只往上滴?你好歹抹两下啊!” 素手刚覆上,略一用力,他又唧唧呱呱叫道:“轻点!轻点!我若死在你手里,你可知那成语怎么说来着?谋、杀……哎呦!” “‘谋杀哎呦’是个什么成语?” 阮时意加重力度,徐赫口中便只剩“唉哟哎唷”了。 她搞不清他是真伤得极重,还是故意跟她撒娇。 相较而言,她宁愿是后者。 洪朗然审视目光从未离开过二人。 维持青春容貌的一对男女,如若分开来看,洪朗然兴许浑不在意。 但如今一坐一站,举止亲密,他眼瞎脑瘫了才会反应不过来。 “你们……你们俩!怎么会!” 阮时意停下涂抹药油的手,转头直视洪朗然震惊诧异的面容,温言道:“老洪,是我们,我和他,都没死。” 洪朗然全身上下僵硬,纹丝不动,如被人施了定神术。 许久,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阮时意擦拭手上油渍,替徐赫拢了拢衣襟,整顿袍服,坐回主位。 一改平素的柔软娇态,眉宇间漫上庄重沉稳的肃意。 “于嬷嬷,请你到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老身有要事,与大将军商量。” ***** 一个时辰后,明明只有肩膀受伤的徐赫忽然腿瘸,非要阮时意搀扶到阿六所在的小院落,且换作旁人相扶,便呼痛连连、举步维艰。 阮时意真心想把他另一边肩膀也打肿。 客院内,洪轩悠然醒来,入目所见是威严豪迈的老父亲。 遗憾脸肿了一块,且双目赤红。 “儿子,今天的事,你且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许再打扰小阮、阮姑娘,”洪朗然叹息,“你、你你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吧!” “……?” 洪轩怀疑自己被打傻了,或者他爹遭人打懵了。 早上出门时不是疾言厉色,说要他拼命追求,务必明年把阮家小姑娘娶进洪家的么? 有这般朝令夕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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