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萧桐被无情揭穿,忿然怒视他。 阮时意深知这对表兄妹一吵架便没完没了,赶忙开溜。 “晚辈不叨扰二位叙话,改日再请太夫人到徐家酒楼小聚,还望您赏光。” 萧桐意欲挽留,洪朗然却微露不悦:“小丫头不请老夫?” “你一老男人!瞎掺合什么!”萧桐嘲笑。 “我是小阮的老朋友!自然能成为小小阮的新朋友!”洪朗然挺直了腰,语气张狂,“况且,我儿子只比你孙儿豫立大两岁,还长一辈!当我洪家的儿媳妇,总比当你蓝家的孙媳妇划算些!” 他早年一心等待阮时意接纳,三十六岁那年终于扛不住长辈压力,被迫娶妻生子,是以长子与同辈的孙子年龄相仿。 阮时意听二人莫名其妙开始攀比子孙,内心的“徐太夫人”骄傲叉腰——你俩得意个什么劲儿!有本事跟我家比啊! 不过,她可没兴趣陪两人追忆似水年华,然后沦为他们的儿媳或孙媳人选! 领着下人原路返回,她蓦然回望,薄烟染柳处,洪朗然那袭玄袍与萧桐的蓝绿裙裳渐渐化为两个点。 年少往事融成泪意,悄然湿了眼角。 幸好,这两家伙一贯没心没肺,对她编造的谎言全盘接受。 愿他们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如她得上天眷顾,或许能以小辈身份与二人维持友好往来。 阮时意檀唇抿笑,猛地记起,她此次会面,明明要与萧桐提出索还《万山晴岚图》,恰巧洪朗然在场,原是天赐良机。 结果一叙旧,感伤得一塌糊涂,全忘了! 事实上,她并非多看重亡夫的旧作,而是长媳谈及晴岚图时引以为憾,让她萌生“有生之年让长卷完整”之念,将丈夫留在世间最宝贵的纪念,完好无损传承至子孙后代手里。 半生情谊当前,讨画之事,顺其自然好了。 ***** 蜜养的糖结伽南香渺远如丝,弥散于城南小院陋室内。 青年案前握笔,半天只勾出几根线。 “自古人心人面千枝万派,纵为同胞双生,细看亦有细微差别……可、可怎么可能?京中士庶见证她经历生老病死,人已不在了!” 他心烦气躁,重重搁笔,把高丽纸揉成一团,随手弃于墙角。 阿六坐在门口逗狗,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扭头问:“叔,谁不在了?” “小六,你说,这世上是否会有人和自家长辈出落得异常相似?比方说,孙女与祖母少艾时……一模一样?” 阿六茫然:“少艾是什么?”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青年行至门外,披一身暖暖霞光,眼底坚冰始终未融。 被阿六取名为“大毛”的大犬趁机钻进房中,转悠一圈,叼起纸团玩耍;“二毛”则一跃而起,试图与之争抢。 双犬你追我赶,悦耳铃铛响声敲破静默,只追逐半盏茶时分,猛地停下,齐齐向院墙发出警告低吼。 “这回又被谁盯上了?”青年略嫌不耐烦。 话音未落,三道健硕黑影夹带寒光一晃而入,快如闪电抢至青年面前。 青年临危不惧,左手如迅雷烈风将阿六拉到身后,右手反手抽出腰侧短剑,正好抵在对方送来的弯刀上! 眨眼间,面前多了三名蒙面人,一人与之对峙,其余二人分别提防蓄势待发的大犬,凝招不发。 青年墨瞳凝霜,扬眉道:“三位擅闯私宅,所为何事?” 为首之人冷声发话:“带上犬只,跟我们走!” 口音颇为奇特,听上去不像中原人士。 “……?” 青年俊颜掠过狐惑。 异域高手突袭,是为边境带回的两条狗? 狗的主人早命丧于雪崩之下,且狗跟他从山谷出来时,雁族巡游士兵未加搜查拦截,顺利放行…… 见青年未按指令行事,蒙面人左手往前一探,直往他胸口抓去。 青年步伐如行云流水般错了半步,边挥舞短剑还击,边喊道:“小六,快回屋!” 阿六撒开小短腿跑进屋中。 两条狗护主心切,身体紧绷,背毛竖起,呲牙咆哮,飞扑去咬拦路的蒙面人。 蒙面人唯恐伤了它们似的,左闪右避。 青年心下豁然开朗——果真冲着大犬来的! 他正欲解释自己并非窃狗贼,对方忽然叽里咕噜发出一声号令,紧接着,三人同时摸出小布团,对准他和双犬丢出! 布团半空飘出粉雾状,青年闪身避开,暗骂他们下三滥。 二毛被粉末掷了正着,扑翻在地,呜呜哀嚎;大毛灵活避过,转身咬住袭击者的手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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