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摔得不轻,郑依槿一张小脸转瞬苍白。 「你怎么回事?」涂砚书当即起身去拉她,眉头紧蹙,颇不能理解她怎么就从椅子上摔了。「疼吗?」 郑依槿抿着唇,摇摇头,悄悄瞥一眼季知哲,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看,忙挪开视线,低头拍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 她一句话不说,倒让人疑心是不是哪摔疼了。 涂砚书的老妈子性格再次被她唤醒,分明是关心,吐出口的却尽是唸叨。 他这一说又有些没完的趋势,季知哲伸手拦了下他,在他闭嘴侧身时,一个跨步来到郑依槿身前,蹲下身子与坐在椅子上的她平视。 「摔到哪了?」 季知哲的嗓音听上去总不带情绪,可郑依槿辨得清,这话里透着实打实的关心。 就是靠得太近了。问话的答案也有些难以啟齿。 郑依槿本就因为他突然的出现而心跳加速、不知所措,这下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她我了好半晌也没我出一个完整句子,最终抓起桌面上的黑色签字笔塞近他手里,毫不相干地说了句「学长记得签名」后,就急匆匆地抓着自个儿的东西躲回学生会馆。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到两人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她已跑得没影。 涂砚书呆愣一瞬,忽然笑出声来。「看来是没摔伤。」 季知哲没答他,自顾自在签到簿上签上大名,搁下笔后才慢吞吞问了句:「我很吓人?」 要不为什么先是因为他出声而摔下椅子,后又在他关心时落荒而逃? 对好友难得的一问,涂砚书讶异的挑了下眉。「你才知道?」 季知哲面无表情的回望他。 「别纠结了,走吧。」涂砚书不惧他,笑着一把勾上他的肩,半强迫地将人带入学生会馆。 自打这两人出现在学生会馆内部,眾人的目光便不自觉挪向他们,有不少人甚至拋下原本交谈的对象,努力凑上前只为和他们打声招呼。 这被拋下的人中自然不包括郑依霏。 非但没有,还被强拉着凑上前去给这两人打招呼。 因着郑依槿的关係,高中时郑依霏早不只一次与这两人打过照面。 不同于周围人的崇拜,郑依霏不太喜欢这两人,每每望向他们时,目光中总有敌意。她总觉得这两人中有一人迟早有天会拐走她的姐姐。 而她一个都看不上眼。 论顏值、论业务能力,这两人都没话说,可惜,一个交际太过,一个缺乏交际,谁也称不上是绝配。 不过,在眾人面前,该有的礼貌郑依霏还是做得很到位。 在学姐特地将她介绍给两人时,她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拿出自身自小练到大的精湛演技,乖巧问好。「学长们好。」 季知哲淡然瞥她一眼,微微頷首。 涂砚书挑了下眉,大掌压上她的头,揉乱她一头秀发,微弯腰凑近她,压着声,语气恶劣的拆穿她,「装什么不认识啊小依霏?你姐姐知道你戏这么多吗?」 身旁还有人瞧着,郑依霏得端着点,面上笑容不变,底下却悄悄挪动右脚,毫不收力的一脚踏上涂砚书的黑皮鞋。 她同样压着声回了句:「所以砚哥,嘴下留情啊。」 涂砚书脚上吃痛,恶狠狠盯了小丫头一眼,过后,一个收手、一个收脚,两人又恢復原本客气有礼的模样。 两人这互动虽在眾人目光底下,可说话时都压着音量,在背景音乐的掩盖下,没人觉察出这两人的一点小不对,只当是涂砚书欣赏优秀学妹,忍不住摸摸她的头而已。 按理,这行为是有些过份。 可这人是涂砚书,大家对他的行事作风早已习惯,又见郑依霏没表露出丝毫不愉快,故而仅在先时有些讶异,随后皆恢復如常,继续谈笑。 别人不了解,一段距离之外的郑依槿倒清楚涂砚书和妹妹的关係。 她没瞧见郑依霏裙下那隻踩在黑皮鞋上的脚,只注意到涂砚书压在郑依霏头上的大手,以及妹妹乱了的发丝。 这人怎能又欺负自己妹妹呢? 她忿忿的盯着那端,却没胆走进人群中去与涂砚书议论,或是带走郑依霏,最终也只能待在原地,悄悄在心里给涂砚书记上一笔。 郑依槿瞧得专注,让立于涂砚书身旁的季知哲一撇头就捕捉到她的目光。 两人之间隔着几重障碍,视野焦距难以判断。 起初,季知哲以为她在看他,盯着她半晌后,方意识到她看的人是涂砚书。 季知哲收回视线,垂下眼眸,神情晦暗不明。 「学长?」几个始终在旁嘰嘰喳喳的小学妹兀自说完一通后,见他没点反应,只得出声唤他。 接连唤过几声他才回神。 却是歉然的朝她们一笑,倾身凑向涂砚书,附在他耳旁低语几句后,独自转身离开学生会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