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走?” “先去看看车票, 买最近的。” 傅川的车前一天追尾了,还在4s店等配件。 从火车站出来, 已经是傍晚了,傅渡江因为冠心病进医院的事情瞒着傅家二老,通知傅川的是小姑。 迟茹担心影响傅岳的工作,拦着小姑没让她给傅岳打电话。 傅川到的时候迟茹和小姑都在, 寒暄了几句后,小姑和姑父先回去了。 心脏搭桥手术定在第二天一早, 吃了几口晚饭,傅渡江就找了个借口把迟茹支出去了。 迟茹疑心傅渡江支自己出去是为了给大儿子留什么东西——虽然性子冷淡,从没同家人说过半句漂亮话,傅渡江却非常顾家护子。 傅川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成日瞎混, 吃的用的、开的车、住的房子八成都是傅渡江或两个老人背着她和傅岳贴补的。 如今公司有破产的风险, 傅岳前途光明,可以自力更生,两个老人退休前一个是重点大学校长、一个是同一所学校物理学院的副院长,待遇优厚,晚年完全不用愁,眼下可以拿出来的东西自然要优先顾着游手好闲的傅川。 想到这些,迟茹满心不甘,却无计可施,磨蹭了片刻才出去。 迟茹一走,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父子俩相对沉默了片刻,谁都没开口。 在傅川的印象里,至少有十五年,他和傅渡江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傅渡江见到他,不是骂就是骂。 开始的几年傅川还顶嘴,后来他就完全当父亲在念经了。 傅渡江骂他的时候他总低着头,或者眼神往别处瞟,故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所以很多年了,他都没认真看过父亲。 这么近距离看着,傅渡江的脸上满是疲惫,明明才五十五六岁,头发都没白。 傅川又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不是没白,而是染的,发根处冒着白,一片一片的。 所以,做什么生意呀,那样活着累不累。 “你爷爷奶奶有你大姑小姑呢,傅岳也有能力照顾他自己和他妈妈,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妈妈好与不好,我过去从没说过,今天破例说一句。她是个很自私很冷漠的人,不可能多么为你着想,你爷爷奶奶老了,总有离开的时候,你继续这么飘着,再惹出祸来,谁能替你担着?” “我惹过什么祸?”傅川心里很不好受,语气却听不出来,“不就是搭个桥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上前线打鬼子呢。” “你目前为止没惹出大祸是有我看着你,我要是……” 傅川不想听后面的话,打断道:“您要是不打我不骂我,我还不至于为了和您对着干天天逃学打架呢,说不定年年都能评上三好学生。” “……” 傅渡江知道,自己的教育方式确实有问题,那些年太忙,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而迟茹又是继母,只会百般惯着大儿子,两个老人一味溺爱,他只有变本加厉地做严父。 他太强势粗暴,不但没把傅川拽回来,还间接令他越走越歪。 “你爷爷奶奶替你和傅岳各存了一笔钱,给孙媳妇的,傅岳的那份儿早给他了,你的我没让他们给,怕被你挥霍在没用的地方,存你小姑那儿了,我和她说了,晚点给你,你不爱上班,就自己做点什么。” “那我回头问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