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叫这三人联袂而来的模样惊住,忘了行礼。倒是崔燮先从期盼成真的欢喜中醒过神,看见了他身边的两人——他只认得其中一个,就是未来阁老李东阳大佬。 他快步走出厅堂,先向三人逐一施礼,谢道:“学生不曾远迎,有失礼数,却不知李学士与杨大人怎会下临寒舍?” 谢瑛解释道:“我来时路上遇着李学士和杨舍人,他们碰上些小事,我顺手帮他们处置了,为此耽搁了些时间。办完事后我本欲自己过来的,却不想李学士和杨舍人听闻我要来给令祖贺寿,也要过来。” 李东阳问道:“怎么?和衷敢是只欢迎谢千户,不愿见我们?” 崔燮自然连声否认,忙招呼两人入座,目光悄悄地落到了谢瑛脸上。 他是怎么救的人,短短一下午就跟李大佬和他的小伙伴建立这么深厚的革命友谊了? 谢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情莫测。 第142章 崔家这时候举座监生……和他们儿子, 可谓人才济济、清气满堂。李学士与杨舍人见得这一屋子学生, 也觉着神清气爽,到上首给崔老太爷道了声贺, 出来便十分亲切地接见了这群国学生, 勉励他们读书上进, 来日好报效天子。 崔燮听李大人自己介绍了才知道,这位杨舍人名叫杨一清, 和他一同在黎淳黎大人门下读过书, 如今官居至书舍人,一直在内阁行走, 是皇帝身边得用之人。 今天下午李学士带着师弟出门喝酒, 遇上了几个用假银骗换酒馆主人真银的骗子, 叫杨舍人眼尖看见了,当众揭破。却不想那些人背后还有同伙,叫他们喊破之后恼羞成怒,叫了一群人来追打他们。两人几乎遇险, 幸被路过的谢千户救了, 后听说他要来崔家庆寿, 顺便就跟着过来了。 杨一清这个名字,崔燮听着也耳熟。 凡是能叫他耳熟的,必定是上了史书的大佬。不管他们家够得上够不上,人家既到了,就尽力都招待好了吧! 他叫人在主桌加了两个位子,自己挪到陪客处, 跟两位大人说:“学生家里本是备了戏乐班子,适才唱过两折,我等才进屋里吃的寿宴。两位大人在此,若有酒无戏,也显得酒味单薄,学生便叫唱戏的人进来清唱一曲吧。” 下午正暖和时能在外头坐着听戏,现在天已渐黑了,春风里仍带着寒气,不然趁着夜色到院里听听美人戏才好。 杨一清洒然笑了笑:“不必麻烦,有戏无戏都不要紧,师兄与我有酒就好。” 杨大人眉清目秀,还没留起胡子,宛然是个美青年,不过眼角早早挤出了细纹,嘴角也有些,应当是个爱笑的人。 崔燮也不禁随他笑了笑:“酒自然有,是谢大人家里酿的好酒,去年送了我几坛,一直藏到今日,正好招待两位大人。”回头吩咐一旁低眉顺眼、小心做人的小松烟:“去你启哥院子里,叫薛老板他们来唱个套曲儿佐酒。” 这小厅里人多地少,唱戏是唱不成了,只能唱祝寿的曲子。 小松烟撩起大脚片子就跑,活似跑慢些就要被锦衣卫抄家拿问似的。崔燮提起酒壶给桌上几人倒满了,又走到祖父身边,喂他喝了热热的杏仕酪,夹了几筷软烂的蒸鱼,剔去鱼刺放到他碗里,叫服侍的小丫鬟和着饭喂他吃。 李东阳顾不得吃饭,先喝了一口酒,闭着眼缓过酒劲儿,满意地赞道:“这般好酒,我在别人家还没喝过。这是怎么酿出来的?” 杨一清也说:“甜净醇厚,不比南方大曲的绵软清甜,却又有一种纯澈清冽的好处。前些日子在宫里听人说起谢大人酿的好酒,不想今日有缘,倒在这里喝着了。” 只是那酒谢家送出来的有限,不过是给些上官故旧,怎么就舍得给一个监生了? 谢瑛怕他胡猜乱猜的反猜着真相,便径直说道:“这酒方子是我在通州救下崔监生时,他知恩图报,写下来送我的。酿出来的酒不给别人,也得给他这个主人先尝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