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子出身乡野,是相衍争气才能跻身长安贵胄之门,而眼前的少女是真正的名门之后,刘氏不禁有些感叹是她拖累了儿子的身份。 “师太无须为此烦忧,相大人不在意这些的。” 刘氏听了打趣道:“连小姐还称呼耀儿‘相大人’?” 连海深笑了笑,对上刘氏平静的眼睛:“师太是不是有许多话想对小女说?” “他是一个很别扭的孩子。”刘氏望着窗外干枯的枝叶,笑道:“喜欢什么,或者爱上谁都不会说,只会默默做一些事来换。” 连海深一愣,心说这说的是相衍? “小时候在族学念书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人欺负他,也闷声不吭的,他就是这个性子,吃亏也不说,想要什么也不说。”刘氏摇摇头:“可是在相家,谁会在意他的感受呢?” “他的性子确实别扭,很多事都不愿意说。”连海深答道,并表示深有感触。 刘氏慈爱地望着她:“耀儿会带你来见我,就证明你在他的心里真的很重要。” 前世两个人是直接成亲的,当然婚前也没有来见过刘氏,还是婚后半年她偶然间知道青山庵,才来拜访刘氏的。 二人脾气相投,连海深每个月都会来探望刘氏,直到后来二人和离。 回忆了一下这辈子两人不多的纠缠,相衍那种......人,会忽然对她情根深种? 忽然被刘氏说得有些不自在,她掩饰地喝了一口茶,刘氏笑着又说了一些相衍小时候的趣事,气氛才松快下来。 “为人父母的,不能一直在他身旁照顾已经万分对他不起了。”刘氏说着从腕上退下一只碧玉镯子:“这是当年我北上长安时为自己买的,你收下。” “那怎么行,夫人收着就好了。”连海深推辞着,刘氏却很坚持,她将镯子套在连海深腕子上:“不是什么好玉,但是我用清白银子换来的,你戴着玩。” 话都说到这份上,连海深也就点点头应了。 门外忽然被叩响,传来小尼姑欢快的声音:“惠书师叔、连施主,斋饭已经准备好了,师傅叫我来叫你们吃饭!” 刘氏站起身拉着连海深:“一路过来饿坏了吧,庵堂中吃住都清简,胜在东西都是新鲜的,滋味也不错的。” * 庵堂地方狭窄,他们的人马也带了一些,四下一安排,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将相衍和连海深两人安排在了一块儿。 惠敬师太执着念珠笑道:“青山庵地方小,还是这一间还比较大一些,惠书方才亲自收拾了禅房,相施主不要嫌弃。” 相衍点点头,踏进屋子扫视了一眼,除了床铺像是大通铺临时改的,倒是没什么不妥,上面铺了松软的棉被,还有他们随车带来的厚实被褥,他回身对惠敬师傅说:“多谢师太,这里很好。” 惠敬师太松了一口气:“往年您都是不留宿的,今年还是头一回,贫尼还怕怠慢施主。” 连海深向她行了一礼:“多谢师傅费心。” 观壁得了示意,转身送惠敬师太出去:“师太请——” 连海深回头看了一眼相衍,将门掩上。 山中的冬夜很冷,不一会儿便觉得脚底发冷,她跺了跺脚走进屋,看见相衍站在长案旁,就着烛火点燃三柱清香拜了拜。 他曾经说过自己一生无愧天地君王,不惧牛鬼蛇神,也就不信一切神佛鬼怪,英挺的面容在缭绕的香雾中显得有些缥缈。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