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初融,孟抒返校。 钟寅在路上接了几个电话,公司找他临时有事。 孟抒从车窗倒映里看他将手机递在耳边。 “……那就让他们过来开会。” 男人侧脸轮廓分明而英俊,看不清眉眼处神情时,也能感受到那种冷淡的距离感。 “钟先生,你有事要忙的话不用送我的。”等他挂了电话,孟抒扭头对他说。 钟寅睨了她一眼:“顺路。” 她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车子一路开到饭店,钟寅率先打开车门:“吃了饭再回去。” 本以为钟寅要谈正事,肯定不方便自己在旁边,但到了包厢,他拍了拍左手边的椅子,孟抒只得过去坐下。 很快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赶了过来。 他们年纪不一,大都看起来比钟寅要年长,但见到钟寅莫不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视线扫过安静坐在一旁的孟抒,几人眼里的好奇和探究十分明显,可钟寅没有主动介绍,他们不敢贸然开口。 一群男人饭桌上谈事,烟酒一样不少。 孟抒默默吃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恭维话搀着工作一串接一串,钟寅神色淡淡,时不时回应几句。 侧眸看到像只兔子一样安静进食的女人,嘴角翘了点弧度。 吃到饭菜干咽时,视线里出现一只大手,挪了一盅燕窝到她手边。 孟抒眨眨眼睛,悄悄抬眸看他。 男人正跟坐在对面的人说着上个月的财务支出,余光也没给她。 孟抒慢慢舀着汤汁放进嘴里,嘴唇一抿,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正事谈妥,钟寅带着孟抒先离开,其余几人今晚大约还有其他项目,便留下继续吃饭。 刚上车,孟抒下意识摸了下口袋。 她一愣,钟寅刚好看到:“怎么了?” “我的手机好像忘了拿。” 她赶紧下车折返,钟寅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包厢里的声音比他们在时热闹了很多,距离几步远时,一句扯着嗓子的叫嚷传了出来—— “他钟寅算个什么东西?!钟家一条看门狗罢了!还他妈指挥老子跑这么远……” 不堪入耳的辱骂比针还要尖锐。 孟抒骤然停下脚步,内心惊惧中甚至不敢回头。 男人迈着长腿从她身边走过,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扔到她头上。 视线被挡住,孟抒听到他波澜不惊的声音,“等着,我进去给你拿。” 随即轻微的推门声响起,里面的叫嚣像是被定格一样静了下来。 孟抒甚至能听到有人倒吸凉气。 碗碟碎裂,皮肉相击,求饶哀嚎,不绝于耳。 其余几人战战兢兢躲到一边,竟没一个上前阻止。 孟抒抱着沉重的大衣站在门口,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里面的求饶声越来越小,最后只有闷声痛哼。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 钟寅从里面拉开门,衬衣袖口挽到手臂,高大的身形完全挡在她面前。 “这个是吧?” 他掌心宽大,衬得那支手机那么小一个。 孟抒点头,颤抖着接过。 “走吧。”钟寅放开门把手,迈步踏出。 他侧身时,门缓缓合上由宽至窄的缝隙,孟抒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一片狼藉的饭桌上烂泥一样瘫着一个人,刚好面朝门口的方向。 脸像是被打烂了一般,血肉模糊,看不出五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