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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换马车来接人。”

    那车夫怔了怔,立马苦着脸道:“魏、魏公子,小的可没有买马的钱啊。”

    魏赦又扔了一锭金子,这一锭分量足实,车夫往手里捂着,眉开眼笑,“哎,够了够了,大公子出手阔绰,是个体面人!小的一定给你和这小……令郎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阿宣得了梨花酥,眼睛冒着光,口角流涎盯着魏赦手中的酥点。

    魏赦看了一眼阿宣只要够他手里梨花酥的胖嘟嘟的肉手,莫名其妙,轩眉又是微微上扬,心情颇是愉悦的样子。车夫于是又上赶着拍了拍马屁,魏赦从善如流,回到了车中。

    白鹭书院坐落城南,彼时正是海棠花盛放的时节,沿春淮河分支玉河干道,两岸花树交荫,千朵万朵垂丝海棠凌于水面,若云垂烟接,丰盈娇艳,入目粉花开似锦,远望之如数十丈罗纨,树树娉婷,花色闪灼,不胜风致楚楚。

    玉河尽头,只见一青石拱桥如美人春睡卧于玉沟上。桥后便是白鹭书院,正有书声琅琅、钟鸣璁璁。

    先帝御笔亲题的匾额,随着柳暗花明冲入眼膜,小阿宣一时也静了下来,百年之学府,毕竟是气势不凡,屋舍数楹虽比不得魏府气派,但秀致风雅,于山坳绿杪簇拥之间参差错落,也是江宁独一份,魏赦携阿宣之手,将他引入白鹭书院。

    竺兰把回帖藏在阿宣的小书袋里,入门时先面呈了帖子,便有门生为其引路,接见魏赦与阿宣的是江宁名宿钟秉文钟老,亲自试了阿宣的底子,阿宣不过四岁,此前并未接触什么诗书,《三字经》也只会背十一二句,比起这书院里大多五岁成绝句的孩子,底子是薄了一些,钟老面露微微失望,但依旧说道:“留下他先学着,半年之后有测验,若能合格,便可以留下。”

    魏赦一笑道:“先生之意,若不合格,还是要走?”

    “是,老朽届时可根据他的情况,为他寻一个适合他的书院。魏公子,未必最好的书院便是最适合的,这个道理你明白。”

    钟秉文若有深意地看了眼魏赦。

    这个学生他记忆再深刻不过。魏赦从前也是从白鹭书院出去的,他从小便聪颖敏慧,又有魏氏为依靠,入学容易,根底也佳,可惜就是心思野了,没放在正道上,他在那几年,将白鹭书院搅得是乌烟瘴气,学风败坏,令其门下之弟子,不思四书,爱促织尤胜圣贤之道,曾有次院内野炊,险些火烧御赐门匾……

    就算是碍于魏家老太君的面子,山长也留之不得了,直至魏赦离开了几年,他留下的那股邪气歪风才终于被杀住。

    钟秉文于白鹭书院从教三十余年,可以说从未见过如此恶劣、野性难驯的弟子。

    当然,在魏赦看来,故意拔高入学门槛,并不奉行有教无类,动辄因学绩将学生逐出门墙的白鹭书院,自然是不可能有太多像他一样的坏学生的。

    “明白明白。”

    钟秉文又道:“那便请魏公子,画个押。”

    话毕,一旁便有人拿上入学契,阿宣看不懂,也不识字,于是只能干巴巴等着魏赦,魏赦看了一眼,啧了一声,他从书院肄业得有十多年了吧,还是这些老八股、臭书经,酸腐之气更胜当年。竺氏为了她的儿子,要让他读书这无可厚非,只是,阿宣这么个聪慧机警的小孩儿,不要在书院这种地方学成了闷葫芦才好。

    等竺氏有了钱,不若为他请一个私塾老师,魏赦以为如此更好。

    “不知魏公子,此子为你何人?”钟秉文见那小孩儿眉眼如画,活脱脱可见当日少年魏赦之影,心中着实骇然大惊,但惊愕过后,又是深深疑惑,起初高家郎君前来办事,只说是魏赦故交之子,却没说旁的,魏赦又无妻室,钟秉文未及深想,但如今一见阿宣这似曾相熟的眉眼,登时犹如噩梦重临。

    魏赦头也没回地画押签字,漫声道:“放心,不是私生子,怎了。”

    签了“魏赦”二字,一旁便有门生将入学契约取走,魏赦蹲在阿宣面前,将他肩膀握住,顿了顿,叮嘱道:“这里不比你娘亲身边,无趣得很,但在书院之中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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