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来将他凌乱的发吹得微微拂起,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只是几句话,晏行昱眼底的杀意被一阵迷茫取代,他站了好一会,看着门外面的黑暗,如梦初醒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内室烛火通明,门外却是漆黑一片,仿佛无数野兽蛰伏在四周,阴冷可怖。 若是往前踏上一步,迎接晏行昱的可能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晏行昱手中的剑陡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快步跑回了内室的榻上,整个人缩到已经冰凉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阿满看到他回去,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弄了几个汤婆子来塞到被子里,跪在床边小声道:“公子,要让鱼息过来吗?” 晏行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闷:“让他来。再让猎场的人去深山寻人。” 阿满犹豫道:“可若是擅自去了深山,怕是容易暴露身份。公子三思。” 晏行昱没有再说话,阿满以为他听进去,出去让人先去寻鱼息,等到再次回来时,却听到被子里晏行昱竟然在哼小曲。 阿满一怔。 晏行昱在哼荆寒章唱给他的童谣,那童谣来来回回就两句,晏行昱这些年心情极好或极坏时总是翻来覆去地唱,连阿满都会了。 但阿满却没想到,在这个紧急的情况下,晏行昱竟然还有闲情哼歌。 这太过反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满起了一身冷汗。 阿满怕他发病,满心恐惧地先去煎药,等到再次回来时,发现晏行昱安安静静躺在榻上,怀里抱着荆寒章的衣裳,竟然……睡着了。 天光破晓。 深山处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楚路,荆寒章顺着本能一步步往前跑。 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那个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的噩梦,只是这次,却比上次要惊险得多。 荆寒章神智恍惚,一只肩膀被箭直接射穿,血流不止,但这并不是让他最难受的。 方才在奔逃时,他脚下一滑直接摔着滚下了高高的山坡,后脑恰好撞在了巨石上。 一阵剧痛,荆寒章几乎是瞬间就晕了过去,最后在雨水落在脸上的感觉艰难清醒过来。 不知是血还是雨水顺着他的头发缓缓滑落到后颈,那渗人的触感让荆寒章不敢多想,只想一门心思跑出这危机四伏的深山。 他带来的人已经和他彻底走散,而周围暗箭和急促的脚步声依然时不时响起,荆寒章艰难地躲过一支暗箭,就地一滚躲到了一处隐蔽的树洞。 耳畔现在什么声音都有,雨声脚步声放箭声被无限制地放大,夹杂着一阵阵嗡鸣声,让荆寒章险些直接吐出来。 有人要杀他。 最开始有这个认知时,荆寒章得罪了太多人,竟然一时间想不出到底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猎场杀他。 但细细想了想,他才意识到,深山这种地方,的确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他主动跳进陷阱,引颈就戮。 怨不得旁人。 无来由的,荆寒章突然想起来晏行昱对他说过的话。 “殿下不要出猎场。” 不要出猎场? 荆寒章浑浑噩噩地想,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晏行昱是提前知道有人要杀他,所以才会暗中提醒自己吗? 但现在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的暗卫随时都能循着血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