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方家众人尽皆无语,心里都清楚,为何张良俊会用不对症的药方。 王老大夫一边感叹着庸医害人,一边开出新药方,然后又被请去替方泓砚诊治,他是皮肉外伤,倒也好办。王老大夫来的时候预先知道要处理杖击伤,带着相应的药,这便外敷止血生肌的药膏,再加以包扎,同时把内服所用药物交给丫鬟去熬药。 丫鬟拿着那张不对症的药方走到外面,本想扔了,被方泓墨截下来,扔在仍被绑着的张良俊面前,嘲讽地说了句:“你倒是配合得极好。” 本来赵采嫣虽然要张良俊配合陷害赵晗,却不至于用药也要用错的,也不知是这无良庸医自己心虚还是医术确实不高明,居然开了不对症的药方。也是歪打正着,恶有恶报了。 张良俊在堂里跪地许久,双膝早就剧痛难耐,更是又冷又饿,见终于有人留意到他了,急忙叫道:“哎,方公子,方公子!你倒是放在下走啊!” 方泓墨正要开口,方永康喝道:“你这无良大夫,收受贿赂,谗言陷害,该当送官法办,怎么可能放了你?简直痴心妄想!” 张良俊急了:“方大公子,你亲口答应过在下,只要说出实情,就放在下走,你怎能言而无信?” 方泓墨笑了笑:“对诚信之人自当言而有信,与无德无义之人讲什么信义?放你这种毫无医德可言之人出去,岂不是还要继续祸害更多病人?”言毕着人将他关起,准备第二天一早送官。 在王老大夫一番针灸过后,赵采嫣总算止住了出血,却又发起烧来,不宜移动。韩氏就让她躺在西厢房养病,但房门是锁着的,门口有人看守,只等她痊愈之后再受家法。 从芝助纣为虐,妙竹背主偷窃,两个丫鬟都被杖击二十,送去发卖。方泓墨另查出妙竹的哥哥丁关偷窃府内财物,变卖作为赌资,一样被杖击二十,送去发卖。 事情一一落定,已经是深夜里了,众人皆疲惫不堪。 赵晗从凌晨被叫到春泽居来,莫名被诬下药罪名,再被软禁四宜居,心中思虑过多,整个白日里都没睡过,这会儿一个没忍住,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打完呵欠她就瞧见泓墨望着她,眸中带着取笑之意。她虽困倦,心情却好,也回他一个微笑:“你就不困吗?” 方泓墨忍俊不禁,亦知她困乏,这里的事也大局已定,便走到韩氏身边道:“母亲,没什么事的话,儿子就先带阿晗回去歇息了。” 韩氏也知不光赵晗困倦,泓墨一天奔波,一样不曾好好休息,便点点头:“你们回去吧。” 方泓墨又朝林氏道了声二婶告辞,转身叫来几个婆子,抬赵晗回朝岚居去。 林氏见没什么事,也告辞回去了重生之血色残阳。 韩氏见他只向自己与林氏告别,却不对他父亲说话,甚至没望过那个方向一眼,不禁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出了春泽居,赵晗只觉特别放松舒坦,身负罪名,压力之重,真是极难承受。 若是给她时间,她也能设法找出赵采嫣的破绽,可父权之下,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查去问。也幸好泓墨信她无辜,甚至肯代她受罚,若不是他挺身而出,昨夜被打的恐怕就是她了。皮肉之痛还在其次,这罪名若是不能洗清,她这一生都要背着这个污点了。 她望向身边的泓墨,目光默默勾勒出他俊逸坚毅的侧脸轮廓,还有那挺拔矫健的身姿。 初次见他,就被他外表吸引,但那只是纯粹对于外貌的欣赏,英俊的男子她以前看得实在太多了,看过就算,不会一直放在心里。 再次见他,被他爱妹之情感动,想来这么妹控的男子,不会是个太坏的人吧。 三次见他,隐约察觉他对自己的好感,但当时的她也没有多想,毕竟作为庶女,她在婚姻上不会有太多的自由选择。 四度见他,已是新婚那日,其实对他的性格行事有着许多不满意的地方,但既成定局,也就随遇而安,想要好好经营这一场婚姻。谁知新婚夜他竟大醉而归,一夜冷遇就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冰水,让她热情全熄。 只是做女人不光是做妻子,还是女儿、儿媳、姐妹、妯娌……她不会去曲意逢迎讨好,只会努力经营自己的人生。 敬人者,人恒敬之,自重者,人恒重之。 一点一点的,他有了改变,一天天变得更有担当,一天天变得更成熟,终于有这一天,他能成为她的依靠,她的倚仗,她最深爱的人;同时,她也要变得更好更成熟,做他的依靠,他的倚仗,他最深爱的人。 除了爱,还有责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