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他这弟弟就是要走歪道,得罪眼前之人惹来打压,可不让人愁。 饶是如此,司仲也未表现出焦急,稳稳当当端着那一碗茶,“舍弟爱犯浑,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如今正在家中闭门反省,我且担保,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等事!” 裘和伸手接过,俊美面孔叫轻烟笼住,看不真切,只听声音道,“说来,我还得感谢司公子出手。”薛万那一家子若非司仲,兴许还落不到如此痛快下场,即便是为他弟弟的荒唐遮掩,可确是是要感谢的。 “不敢当,但求能抵过舍弟的胡为。”司仲对这弟弟可谓是疼爱,但也着实头疼那不着调的性子,故此回裴劭出手教训,他并未在司寇面前点破,反而顺水推舟借由此机会能让司寇改改性子。 一事归一事毕,司仲真正期望的是裴劭能同司寇于生意场上莫有芥蒂。 “司公子既同我要人情,抵就抵了,不过司公子是聪明人,日后且得管束好令弟,毕竟我在宝珠儿的事上……锱铢必报。”裘和慢慢道出那四字,嘴角携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以及几许甜蜜,若是让尹奉瞧见,定要再抖一抖。 司仲没想到他会如此提起薛宝珠,闻言怔愣住,借着喝茶掩饰的动作,入口一片微妙酸涩。 “司公子与我一样都是生意人,利益相关,总要懂得取舍好。”末了,裘和便留下这句起身走了。 司仲品着茶叶苦涩,胸口的闷钝感更甚。是啊,他是个生意人,向来是以司家的利益为先,也该以利益为重。 走出一品轩,裘和还记着薛宝珠的嘱托,自然是要去一趟葛忠那。薛宝珠自打把事儿交给他之后其实很少过问,不过是他时不时的交代进度,同时也隐下不少。例如鱼塘的投入比预想的要大,虽然风险并存,却是值得冒险的一桩,故后期投入的资本几乎全是他所出,甚至人手方面也调了不少,如此一来,比之最初的小打小闹,已经成了一笔稳妥的生意。 宝珠儿说她只会做吃的,生意上的事有自个帮忙担着她乐得数银子那般轻松就好。他亦是愿意那么养着她,若是往后能只给自己做吃食那就更妙了。裘和想着在宅子里她为自个洗手作羹汤的画面,心头便是一热。 “裴——劭!”一声噙着哭腔的低唤竟是满含了百转柔肠,女子身影竟是直直往裘和怀里扑去。 裘和在听见名字的一刹蓦然回神,稍侧了身子,便只叫她抓住了衣袖,眉宇之间掩过一丝懊恼。若非走神,见着这位他定然是绕着走的。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他们都是在骗我的。”苏温有些语无伦次,姣好面庞上欣喜溢于言表,到最后只会抓着他的衣袖哭。“我……我去严华寺求愿,定是……定是菩萨怜我,才叫我找着你……” 裘和被拦住的地方虽然离街上繁华处有些距离,可也是有旁人经过的,尤其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扯着一俊秀郎君只一时就会惹起风言风语来,裘和扫过那些张望过来的目光,冷冷拂开了她的手,“姑娘认错人了。” 苏温一怔,却在看到他要离开时神情闪现疯狂,又是拽住,“不,我不可能认错你的,裴劭,你看看我,我是温儿啊!” 裘和这下是彻底皱了眉头,“姑娘在大街上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有失体统,请自重。” 苏温噙着眼泪,但凡是瞧见的都会生怜,偏偏正对着的男子依旧面无表情,若说不是,怎么会呢,这便是她的裴劭哥哥啊。 裘和不愿过多纠缠,拽回了衣袖便走。镇上小,若是传回宝珠儿那,依她的气性平日里连尹奉的醋都喝,可不愿见她真为这桩难过。 苏温目送着男子决绝离开,眼前水雾蒙蒙。 “小姐,你莫要伤心,兴许裴公子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不肯跟小姐相认,小姐您忘了如今裴家……”丫鬟忙是上前两步宽慰自个主子道。 苏温为裴劭的冷漠正是伤神难以自制,却突然听到这句,宛若揪着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那丫鬟扶着她的手,瞥见地上遗落的物件,那似乎是裴劭手里拿着的,便命丫鬟取来,一股药味溢出。 “你说的对,是我一时太激动竟忘了……这,这是裴劭的东西,他受伤了!”苏温神情里显了紧张,又忍不住落下泪,“我好不容易找着他,却连他如今住在哪都不知道。” “奴婢方才听人说了,裴公子似乎和八宝楼有什么联系,小姐不妨去那里试一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