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珠毕竟有求于人,开口先喊了一声:“婶儿。” “哟!”聂氏抬起手抖动着撒了撒上头的水,“咋是宝珠的啊——”虽然是应了声,可这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冷不淡,听了叫人十分不痛快。 要说薛宝珠同她的最后一次交集她还是为了荷花给自己送肉,现在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热络。 “荷花娘,在杀鸡呢,我同宝珠来看看木槐的伤,可好些了没?”莫大娘怎么会瞧不出她那不待见,为了裘和也只能厚着脸皮往上头贴了。 “可不是。”聂氏嘴角凝起了些许冷笑,“我们家木槐伤得重,不好好养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老聂家就他一个儿子,指望着传香火哩。” 莫大娘赔着小心笑道:“咋的还会落下病根,可没伤筋动骨什么的吧……” 聂氏一听这话就老大不乐意的了,脸一下子拉长了起来,“什么没伤筋动骨!你知道什么!我们家木槐在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她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作势要驱这两人离开,“我们家木槐是因为哪个才伤了的,你们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哪里来的脸面还能来说这阴阳怪气的话!” 薛宝珠晓得莫大娘方才那话中没有夹杂半点旁的意思,只是荷花娘原本就是揣着旁的心思,自然会听出不同的意味来。薛宝珠急忙开口,“婶儿,木槐伤养的怎么样了?我这回特地拿了东西来,还有一只山参正好跟您这老母鸡一块炖了。” 要说这山参也是稀罕物,根须少,有残缺,是常空捣鼓药箱时被她看到,用便宜价卖把她的。薛宝珠一直压在箱子里头以备不时之需,给姐仨儿调调底子。这回为了朝着聂木槐求情,少不得都拿了出来。 聂氏闻言果然动作一顿,眼睛中也顿时渗出了光亮,心道这可是好东西,这死丫头难道真舍得?她还在那将信将疑,身后却有一人先喊住了她,“娘,既然是给我哥送赔罪礼来的,哪里又叫人站门口的道理,进屋里罢。” 说话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刻意掺入了娇笑,透着妖妖娆娆。 薛宝珠谙熟这声音,回头一瞧果然是荷花。 因着已嫁人,她如今绾了妇人的发饰,发间缀了两朵碗口大小的绢花,穿的是件桃红的绸缎衣裳。乡下人家的穿衣服讲究一个宽大舒适,哪件哪件衣裳不是往宽松了去做的,可荷花这件却是收窄了腰线的。她人原本就是苗条纤细,这样看来更是身段婀娜。荷花走的时候腰盘子再故意扭上一扭,方才进村子的一路直叫那些臭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她身边还跟了个小丫鬟,约莫才十二三岁,皮肤暗黄,声量也不足,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去当的丫鬟。有这对比,倒是将荷花更衬得肤白唇红,好看着哩。 “你瞧着我做什么?”荷花的瞥着薛宝珠,怪声怪气地笑道:“难道的还认不得我了?当初要不是你,我哪里来这样的富贵日子过?旁的不说,我可是好好谢谢你的。”最后几个字她是直勾勾盯着人刻意咬重了说的。 那边聂氏早已经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前,她这女儿是有良心的,嫁了人还能想着家里头隔三差五的叫人捎东西来,她见了哪有不开心的,直叫当是财神娘娘一样供着。“今儿就等着你回来,娘特地杀了一只鸡,你爹也歇了活早早就去张屠夫那买了肉。” 荷花当着薛宝珠的面的故意道:“那边啥都没的吃?鸡肉羊肉牛肉鱼肉顿顿都供着,原先觉得的猪肉是个好的,如今入了嘴里头的总觉得有股腥臭味。” 荷花娘闻言脸色一僵,纵然是荷花心里头也对这话嗤了一声,暗道猪肉还有啥腥臭味。她稍稍露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