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以前没进宫的时候,乡里一大家子给小少爷种人痘,拿奴才来试苗子,福大命大,那痘苗子不凶。” 说着,他凑到王疏月耳边:“这早不是什么神法子了,就是旗人还忌。害怕一旦遇到凶苗子,就成杀人了……” 王疏月收回目光,“听公公说,公公是知道如何照看。” 何庆道:“这里有这里规矩,每隔一个时辰,院正会会同太医院来看诊,即便夜里也是如此。咱们的差事就是一刻也不能离了万岁爷身边,万岁爷有个什么要茶要水的要伺候。太医院敬上来的药,要照着时辰,次数,一点不错地服侍万岁爷吃,再就是时刻瞧着万岁爷的气色,夜里记着万岁爷嗽了几声,有无夜起,备着明日太医院和内务府查问。最要紧的一点啊,就是夜里要看着万岁爷,这东西,怕抓挠。” 王疏月脱口道“这怎么防备,要我去摁主子的手吗?” 她毕竟还没经人事,虽是知道这会儿顾不上那些虚礼,仍然不免无措。 “哎哟,我的姑娘,您哪里能强摁主子手啊,这可是大不敬,您得拿捏好了,不能惊着主子。” 正说着,里面的人便咳了一声。 何庆忙道:“你既来了,便进去守着,对了,张公公给在穿堂吗?” “在,这会儿在‘恬澈’那小门上。” “得,我去给他老人家回个话。” 说着推了王疏月一把:“赶紧去。” 第23章 忆秦娥(三) 皇帝的寝室并不像外人描述地那样华丽富贵。 寝床是硬木雕花的炕罩床,床上罩着罗帐。帐后挂着和妃亲绣制的香囊。炕罩床右侧临墙床处放着一张紫檀雕花条桌,上面摆着掐丝珐琅桌灯。墙后则挂着御制诗的挂对。除此之外,就只在床下左右两边摆着一对鎏金的垂恩香筒。里面没有熏龙涎香,而是烧着某种药材。气味不浓,但闻起来很舒服。 王疏月走进稍间,抬头正迎向条桌上的那些挂对。 其中有一联写道:“韶光脉脉春如海,讽咏芸编兴不穷。” 春如海,好雅。 和皇帝那个人的观瞻大不相和。 再往条桌上一扫。 他在病中似乎也没有弃政事,桌子上放着一摞折子,底下押着的是黄壳子,那些是请安本,皇帝大多没看。上面的都是白壳子,有一本尚翻着,墨子间写落满朱红色的批复。 王疏月想起他的生活起居。 晚睡,早起,浓茶,案牍之劳,都是催人短命的东西。 “谁让你进来的。” 王疏月吓了一跳。 皇帝已撑起身在榻靠坐下来。 他身上痘疮才刚发出来,大部分地方还是红肿着,并没有后头那凶险的脓泡子。精神尚可,气力也还不渐大亏。尚看不出来是生死一搏之症。 王疏月蹲了个福,走到榻前,先替他将靠枕垫高,好让他靠地舒服些。 而后才屈膝跪下来,认真请了个安。 皇帝正忍着身上的恶痒。这会儿看见的王疏月,里内的情绪复杂。 若说幼时出痘到也罢了,那会儿什么都不懂,也没修成这正儿八经不苟言笑模样,哪里知道什么叫不好看。到现在,狠辣的事行完,攫帝位,囚兄弟,这身疮换一层意思来想,竟像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虽然皇帝不肯纵容自己这样想,但这很难为情。 尤其是看到王疏月,又想起老十一。 最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