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透出亲疏远近:圣人连问都没问,就已先笃定必然是外人生事。 庞牧摇头道:“倒也谈不上不快。” 他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道,“只是我看那马车格局规制非白身可用,若果然是闵行忠的……” 如今国家太平,经济繁荣,安定下来的人们渐渐开始忘却战争给他们带来的苦痛,民间攀比奢靡之风又有死灰复燃之态。其实上位者也乐于见到百姓们生活富足,毕竟总比看着大家持续被战争恐惧所笼罩的强,所以平时并不过分苛责,但真要追究起来…… 圣人闻弦知意,面色微沉。 既然是那对堂兄弟共乘一车,闵行忠未必不知情,所以马车究竟是谁的已经不重要。即便是闵行勇的,他一介白身,哪里来的银子?谁又会心甘情愿给这么个无赖白送礼? 第104章 打完小报告后, 心满意足的庞牧顺势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 臣再去拜过太后娘娘, 这就要家去了。”然后跟媳妇儿同吃同住, 岂不美哉? “不急,我与你同去, ”圣人起身笑道,又拍着他的肩对外头道, “传下去,朕要与定国公促膝长谈。” 庞牧:“……还是不了吧?”都是有家眷的人了,各自回家不好么? 圣人似乎特别喜欢看他皱巴着脸的模样,当即哈哈大笑, 扯着他就往太后宫中走去, 边走边道:“我听闻白家丫头与你那心上人十分要好,如今去了,未必肯放人, 你自己回去也是枯坐。再说,闵家必然会有所行动,到时你岂不是两难?” 庞牧浑不在意道:“臣除了陛下还在乎甚!直挂出免战牌不见客, 待图白两家喜事办完,直接走了不就完了么!” 圣人笑着摇头, “你呀你,还是这般性子。若事情果然这样简单就好喽,且等着吧看!。” 稍后两人果然去见了太后, 太后又问起岳夫人和晏骄的事,庞牧都一一回了,并挑了许多外头的逸闻趣事和晏骄协助破案的事迹来讲。 太后一生尽享荣华富贵,可从小到大,竟从未出过京城,何曾听过这样匪夷所思又紧张刺激的故事?仿佛踏入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只是入了迷。 等稍后庞牧讲到什么“鸳鸯双锅女仵作”时,太后和圣人都险些笑破肚皮,直道必要见一见这位天下无双的奇女子。 正笑着,小六传进话来,说白宁拉着晏骄不让走,这几天就都住在白家了。 庞牧:“……那我赶明儿去白家拜访。” 圣人与太后对视一眼,笑的促狭,又顺势赏了许多东西。 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倒是自在,可媳妇儿也忒自在了些,可不就得绕世界撵着跑? 这么一想,心下也平衡许多。 稍后定国公府的下人送了庞牧的换洗衣裳进来,顺便说了外头形势: 不久前,坊间就流传开一条消息:吏部侍郎闵行忠闵大人意外得知三子闵源与侄儿所乘马车华贵非常,还在城门口冲撞了定国公一行人,当即大怒,非但将马车砸得粉碎,打了两位公子数十板子,更亲自用板车拉着两人去定国公府负荆请罪。 奈何定国公被圣人留宿,至今未归,老夫人一路舟车劳顿,正觉身体不适,无法见客,闵行忠几次求见皆不得入,只好讪讪而归。 庞牧挠头看向圣人,“还真是叫陛下算准了。” 此刻下头早已有人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报上,圣人得知后对庞牧的信任更深一层,闻言叹道:“你对这些事素来不上心,这样毫无防备,叫人如何放心?” 水至清则无鱼,谁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圣人平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闹到不可收拾就不爱理会。可如今闵行忠竟算计到自己认定的朋友和器重的臣子身上,也是间接将天子脸面踩在脚下,由不得他不悦。 闵行忠此举看似刚烈诚恳,可直接就把定国公府推上了风口浪尖,哪怕原先不知此事的,只怕也要等着看庞牧如何回应。 若是接受道歉,外人必然会觉得定国公府仗势欺人,这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若是不接受,岂不越发坐实了定国公目中无人,不将朝廷命官放在心上? 庞牧想了半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