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才刚进门,那头就跑来一个衙役,看见他们便难掩欣喜道:“齐大人,廖主簿,大人正找两位呢,有急事!” 两人下意识看向晏骄,后者笑道:“难不成贼人还能跑到衙门来报复?我陪老夫人回去就行了,你们快去忙吧。” 齐远和廖无言也跟着笑了,四个人当即便分成两拨。 等齐远和廖无言进到刑讯房,就见地上歪歪斜斜的跪着一群……啥玩意儿? 打头的几个俱都鼻青脸肿、眼斜口歪,脸上翻了酱缸一样,哼哼唧唧的,话都说不利索,瞧着既滑稽又可怜。 “呦呵,怎么惹到咱们县太爷了?”齐远都给逗乐了。 庞牧坐也不好好坐,直接一条腿踩在桌案上,手里捧着一把黑漆漆的刀翻来覆去的擦,白惨惨的刀刃越发显眼。 一旁负责书记的衙役视而不见,只是低着头下笔如飞。 “大人,嘶,不是,亲爹!饶了儿子们吧!” 一群人口齿不清的喊着,涕泪横流,哪儿还看得出最初的嚣张? 庞牧请齐远和廖无言坐了,听了这话便一阵恶心,“老子哪儿来你们这群不肖子孙?” 大刘等人一噎,竟隐约有些委屈: 之前是谁逼着我们喊爹来着?这会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庞牧冷哼一声,这些人就都不敢吭声了。 本也不是什么伤害人命的大案,且但凡愿意掏钱的百姓,多多少少也存了贪小便宜的心思,花上几十上百文买个教训也不亏。 他本想从轻发落,叫这些人长个记性便罢了,不曾想这些厮们做的忒绝,只许他们骗人家,不许旁人凭本事赢东西,合着全天下的便宜都给他们占了。 今儿是碰上自己没得逞,可若换上平头百姓,谁能耐得住这么些莽汉的打砸? 如今看来,叫他们骗子还算玷污了这个称呼,该叫土匪才对! 庞牧问一旁的衙役,“何年何月何地伤了什么人,都记下来了么?” 那衙役恭敬道:“禀大人,记得清清楚楚。” 庞牧嗯了声,又用刀敲了敲摊主李壮眼前的地面,“还有隐瞒的不曾?” 李壮吃够了打,恨不得听见他的声音就发抖,当下摇头道:“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庞牧点点头,想了下,吩咐下去,“远的我顾不上,但凡平安县辖下的,都派人送些抚恤银子过去,顺便将伤者情况报给我知晓。另外,将这文书抄送给周边府州县,叫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赃银本就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衙役应了,又听庞牧对李壮等人道:“你们屡次伤人,着实可恶,先将方才说的再细细讲一回,本官自会酌情处置。” 李壮的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小人说了,算戴罪立功不?” 庞牧弯下腰,用刀尖拍了拍他青肿一片的脸,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那明晃晃的刀尖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又冷又硬,带着一股寒意从尾巴尖儿窜到后脑勺,李壮都快吓尿了,哪儿还敢讨价还价,只是哆嗦道:“小人不敢,不敢,这就说,这就说……” 这伙人是惯犯了,这几年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一路走一路骗,在一个地方停留不超过五天,基本上是得手就跑。 就在不久前,一行人在平安县城以北两百多里的青町镇停留,照例以饱满的热情积极行骗,第一天就“用辛勤劳动换来丰厚的回报”。 摊主,也就是骗头子李壮十分高兴,带着他们酒楼去喝酒,叫了姑娘,一气闹到夜里。 他们结账时,正好看见店中伙计丢出去一个醉汉。 那醉汉酒气冲天,已经不省人事,穿的却是读书人才会穿的长衫,只是皱巴巴脏兮兮,也不知几天没换洗了。 他在街角边吐边哭,口中翻来覆去的说着什么“对不住”“杀人”“别来找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