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留下一文钱,光每天吃的药就够我们一家人嚼用了! “我们两个人要养整整七张嘴!” “我跟大勇一天睡不到两三个时辰,这日子过的,还不如街上的狗!十多年了,那两个老不死的,还没咽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如今,大牛都十七了,可因平时缺吃少穿,长得还不如人家十四、五岁的孩子健壮!家里这样穷,又有两个累赘,哪里有姑娘愿意嫁过来?一连说了三个都不成,连媒人老远一看见我掉头就走……” “还有两个小的没长起来,这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王氏一边说一边哭,眼眶里的泪直接往外滚,顺着脸颊脖子哗啦啦的往下淌,把衣服前襟都打湿了。 可等说到最后,她好像已经把眼泪都流完,反而变得麻木。 “大牛是个好孩子,每日都帮我替他们翻动、擦洗,今儿我不过抱怨两句,那死老头子竟然就咬了大牛!” “我气不过,觉得一片真心喂了狗,索性杀了利索!” “我杀的时候痛快,可到底舍不下孩子们,不想坐牢,就,就一把火都烧了!” 王大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惊呆了,“香秀,你,你说啥啊?你当着大人的面儿别胡说!” 说着,就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拽她,几乎是带着几分哭腔的道:“快跟大老爷说,你是胡说的,啊?胡说的!” 王氏咬了咬牙,抬手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一边哭一边骂,“你才胡说!就是老娘杀了你爹娘!那两个老不死的……” 可越说,她哭的却越厉害,浑身都跟着发了抖。 王大勇给她打蒙了,也跟着掉了泪,却还是不肯松手,只是一遍遍机械的重复着,“不能,不能啊,你多好的人呐,不能啊……” 乍一听,似乎什么都对上了,可晏骄却明白,人绝对不是王氏自己杀的。 至少,先动手的绝对不是她口中那位老人。 庞牧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是将这家人晾在一旁,转头去问几个邻居。 那几位邻居见事情反转,王氏自己都认了,哪里还敢胡乱说话? 只到底多年邻居,关系素来也不错,还是忍不住替她分辨。 “大人,王氏杀人,确实不该,可,可她嫁过来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平时我们串门儿,两位老人也都夸呢!” “是呢,大人,久病床前无孝子,王氏这样的媳妇实在难找了,求您发发慈悲,轻判些吧。” “两位老人家病了十多年,可还是面色红润,身上一点儿褥疮都没有,可见王氏是真的尽了心的……他们夫妻二人平时老实本分,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么会……” 乡间人家,日子本就艰难,往往家里有一位病人就揭不开锅的。 可这王家两位老人都瘫痪多年不说,下头还有三个没长成的孩子,这乡里乡亲的,谁说起来不唏嘘? 大禄朝律法严明,却也非不近人情,若果然事出有因,官员确实有权利从轻处罚。 就好比王氏,照她的说辞,杀死两人合该问斩,可考虑到她多年的付出和艰难实情,改成流放也是可以的。 虽然依旧辛苦,要与亲人天南海北,可到底活着,总是有指望的。 庞牧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十分动容,“既然已经决定杀人,你又何苦殴打公公?” 话音刚落,王氏面上有一瞬间茫然,一直垂着脑袋躲闪的大牛却猛地抖了起来。 他偷偷抬眼去看庞牧,见对方猛地看过来,平静的双眼如同带了能将自己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