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派人时时清扫陆府,就好像公子会回来一样。 陈小刀知道陛下定然是很伤心的,或许比他还要伤心。 他人也不笨,去了漠北后,偶尔回想一些细节,自然也发觉了宁倦和陆清则之间的不对劲。 按着陛下那个性子,若是公子没死,恐怕就会被囚禁在宫中不得出吧。 陈小刀推开陆府的大门,即使离开了几年,还是感觉到难以磨灭的熟悉感,走到内院里,看到陆清则养的花,就不禁眼眶发热。 他正看着那些开得极盛的花发呆,身后忽然传来声:“小刀。” 陈小刀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幻听,又感觉不太对,腾地扭过头,就看到身后果然站着道熟悉的清瘦身影,穿着身莲青色的袍子,看起来清贵无双,眼底含着带着歉意的微笑。 陈小刀的眼眶一下红了,但为了不让泪水模糊眼睛,还是将眼睛猛地瞪大了:“老天爷啊,公子?是你吗?” 陆清则含笑正要点头,就听陈小刀喃喃道:“原来老人说的,能看到一个人的鬼魂是真的……都三年了,您还没投胎吗?是不是我烧的纸不够?可是陛下烧的准够啊……” “……”陆清则哭笑不得,干脆走到陈小刀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那老人有没有告诉你,鬼是碰不到人的?” 陆清则的手指虽然不算暖,但也有一点温温的力度。 落到头上,是很熟悉的感觉。 陈小刀呆了好半晌,脑子终于转过弯来,“哇”地一下就扑进陆清则怀里,差点把陆清则撞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公子你没死是吗?” 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小心确认。 陆清则笑道:“你不是感觉到了吗。” 陈小刀哭得快赶上给陆清则下葬那天了,眼泪哗哗流个不停,又哽咽得说不出话,好久才平息下来,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 陆清则安静地等他哭完,才温和开口:“对不起,当年有所不便,便没有告诉你。” 陈小刀向来不记仇,痛痛快快地哭完一场,就过去了,闻言抹着眼泪摇头:“只要公子,还活着,比什么都好,公子不用向我道歉,您做什么,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顿了顿,他左看右看,确认周围无人,才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陛下吗?” 陆清则愣了一下,看他大概是猜出什么了,下意识维护宁倦:“不是。” 或者说,不全是因为宁倦,更多的不过是因为,当年是个死局。 陈小刀在漠北呆了三年,人长高了不少,也变得壮实了点,比起从前的毛毛躁躁,也多了几分沉着,思维也不像从前那般单纯,陆清则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他很清楚陆清则的脾气,看他的样子,就猜到肯定是和陛下有关。 唉,公子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师生悖德? 陈小刀心里叹了几口气,忍不住担忧:“公子既然已经离开了京城三年,怎么又回来了?京城可是陛下的地盘,您不怕……” 陆清则无奈道:“怕也晚了。” 陈小刀倏地收声,惊恐地睁大了眼。 意思是,公子已经被陛下发现了? 天哪,陛下那个性子,知道公子骗了他,得暴怒成什么样? 陆清则拍拍他的肩,拉着他一起在长廊边坐下:“陛下的态度……还算平和,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怎么去了漠北?林溪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碰见秦远安?” 陈小刀感觉得到陆清则是在转移话题。 公子是不愿意多说吗? 他心里愈发揪紧,勉强笑着回答:“公子不在京城,也没什么相熟的人了,我就去了漠北,也不上前线,就是统筹统筹,帮林溪当使臣,和一些边陲小国或者牧民谈判,没什么危险,公子不必担心。” 那哪有不危险的。 陆清则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点了下头。 陈小刀继续道:“林溪也挺好的,他现在说话流畅许多了,不过在人前还是不怎么敢开口,大伙儿都以为他有多严肃冷酷,见到他就害怕。” 陆清则笑了笑,没想到一别几年,林溪的“凶名”愈发远扬了。 “秦远安已经是林溪的副将了,十分勇武,听说他是被陛下贬去漠北的,”陈小刀挠挠脑袋,“他胸口还挂着个小锦囊,说里面是重要之人的骨灰,上战场都带着,宝贝得很呢,公子好像与他相熟的样子,知道是谁吗?我打听过,他也没肯说。” 是卫樵的骨灰吧。 陆清则心想着,笑着摇摇头。 陈小刀也不见失望,又手舞足蹈地说了说这几年的事,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