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陛下!” 宁倦眼前发着黑,脸色惨白,竟一时没缓过来。 长顺泪花都吓出来了,转身就跑出去叫太医了。 几个太医和侍卫哗啦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扶着宁倦躺到对面的小榻上,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人满为患。 长顺却没挤过去,犹豫着瞅了瞅忧心望着那边的陆清则,压低声音道:“奴婢大概能猜到您和陛下为何这样,但是陆大人……这些日子,陛下一直守在您身边,不眠不休地看着您,谁劝都不肯离开,陛下是真的将您放在心尖尖上啊……加上昨夜,陛下已经六七日没睡过囫囵觉了,您就算是心疼陛下,也别与陛下置气了,可以吗?” 陆清则沉默了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宝贝学生,还能怎么办。 宁倦隔了会儿才缓过来,发现身边围了堆人,不太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散了,又僵着脸走回陆清则的床边,试图给他喂吃食。 陆清则瞥了眼他眼底的黑眼圈,还是张开了嘴,忍着喉咙的刺痛,咽了下去。 宁倦的眼底亮了亮,脸色缓下来。 陆清则也不说话,由着他喂自己吃了大半碗红枣花胶粥,才摇摇头,哑声开口:“吃不下了。” 能吃下大半碗已经不错了,宁倦满意地搁下碗。 陆清则扫了眼那一案板的碗碟,大概是考虑到他大病初愈,分量都不多,但他肯定是不可能吃完的:“怎么做了那么多,外面的灾民还只能饱腹,府里却这般派头,岂不是浪费?” “我还没用早膳。”宁倦看他似乎是不打算提那件事了,小小声开了口,“不浪费。” 说完,竟也不嫌弃陆清则吃剩的小半碗粥,低头两口就吃完了。 陆清则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他三秒前才说了“浪费”,这时候阻止宁倦消灭剩饭,貌似有点打脸。 皇帝陛下都不嫌他吃过的粥,他还能说什么? 吃过早饭,宁倦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看药凉得差不多了,又端过来,巴巴儿地看着陆清则,试图喂他。 陆清则吃了点东西,其实已经恢复点力气了,但对上小皇帝湿漉漉的、诚挚的眼神,还是默默放下了手,接受了学生敬爱师长的行为。 等陆清则喝完药,宁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多云转晴,又露出了笑容:“老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徐大夫再来给你看看。” 陆清则摇摇头,感受到身上的不适,抿了抿唇:“没有不舒服,我想沐浴更衣。” 前几日陆清则病得厉害,怕他着凉,宁倦连擦身也不敢。 陆清则慢慢醒了神,就感觉浑身黏腻,皮肤都汗渍渍的,难受得厉害。 宁倦伸手拨开他细碎的鬓发,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强硬:“大夫还没说能洗,老师再忍忍,先让大夫看看。” 俨然是将陆清则当成了一捧雪,生怕一不小心就融化了。 陆清则只好点了点头。 徐恕很快就被长顺请了来。 前两次见,陆清则都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阖着双睫,今日还是他第一次见陆清则睁开眼。 床上的青年身形单薄瘦削,袖口与腰带宽松空荡,脊背却很笔直,即使仍在病中,也难掩风采。 尤其是睁开眼后,看起来便更不一样了,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质。 徐恕再不关心外界,也知道这位就是当朝帝师了,直到这会儿,才有点惊诧于传闻里的帝师的年轻与过人的风姿。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