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眼光不错,相处时日渐长,连我也难免心神恍惚起来。” 宏煜知她有意嘲讽,也不知昨晚笑成了什么样,他愈发不是滋味儿,当下只能忍耐,闭口不言。偏偏意儿还用那种害羞的眼神瞄他一眼,然后低头咬唇,极尽矫揉造作之能。 两人经过花厅与穿廊,值班的门子正在敲梆,四方庭院深深,天色将明,宏煜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哑意,清冷道:“赵意儿,差不多得了,我劝你最好别招惹我,否则哪日我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到时有你哭的份儿。” 哦,这样啊。她收起一脸谄媚,不以为然笑着:“大人,我不爱哭的。” “是吗?”宏煜垂眸看她:“你的眼睛很美,秋水剪瞳,哭起来一定梨花带雨,很漂亮。” 意儿有些不自在,心想怎么跟梦里的不太一样。她撇撇嘴:“可惜只有我让男人哭的份儿,谁要是敢惹我,我必当十倍奉还,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宏煜闲庭信步背着手,面无表情凝视她,打量片刻,忽然抬手拍拍帽翅,将她的官帽打歪,嗤一声:“你厉害,赵意儿,也不看看你那傻样儿,我怕你不成?” 她一边手忙脚乱把帽子扶正,一边阴沉地瞪过去,正要还手,却见宏煜往后看了一眼,神色微敛,她随之望去,发现梁玦踱步而来,眯眼盯着他们二人,含含糊糊的意味。 不知怎么,周遭静了静,没人说话,像两条鱼儿藏在荷叶底下嬉闹,忽然被人拨开莲叶,撞破什么秘密似的,惊吓之余有种尴尬的猝然。 可不是么,方才那一幕,堪称打情骂俏。意儿如梦初醒。宏煜见她沉默,也没说什么。 梁玦跟上去,走了一会儿,等意儿的背影远了,他貌似无意地问:“你为何老喜欢逗人家?” 宏煜不为所动:“你没见是她先逗我的?” 有吗?梁玦笑笑不言语。 宏煜画蛇添足地开口:“好玩儿罢了。” 梁玦了然点头:“玩玩闹闹倒没什么,若认真讲,却没甚意思。” 宏煜默了会儿:“怎么讲?” 梁玦道:“你们二位都是流水的官,说调任就调任,一走便散,不知哪日再见,赵大人又不是那种肯为了男人放弃仕途的女子,你觉得还有啥意思?” 宏煜盯他一眼,好笑道:“有毛病,你想得太长远。” “看似长远,实则就在眼前,再往前一步便覆水难收了,你且当心。” 宏煜不以为然:“你既知赵意儿不会轻易放弃仕途,也该明白她不过和我一样,只图今朝高兴罢了,顶多沾湿鞋袜而已,谈何覆水难收?” 梁玦定定看着宏煜,一时分不清他在说笑还是认真,只觉得心头猛跳,口齿结巴地讪笑:“你……先前不是说与她绝无可能吗?” 宏煜怪道:“我几时说过这话?” 梁玦见他如此,心里暗叫不好:“你该不会来真的吧?” “什么真的假的,”宏煜不耐烦:“你也看到了,是她非要跟我较劲,蹬鼻子上脸,都快翻天了,我身为上司早该好好管教,不过因为心地善良一直忍让,可她呢,成日家拨云撩雨,耍弄天真,换做是你受得了吗?” “……” 说完瞪了梁玦一眼,宏煜随手拂拂袖子,傲慢地抬起下巴:“我看你那些劝告不如拿去提醒赵意儿,让她别招我,这是最后一次。” 梁玦心跳沉沉,屏声敛气,惶惶之间看见树影摇动,尤似山雨欲来,风云暗涌,压在这森森衙门底下,勾勾缠缠,牵扯不清。 第18章 意儿发现梁玦近日往她们这边走得很勤,傍晚饭前,或掌灯过后,总能见到他这个人,要么与阿照闲扯,说说笑笑,要么与敏姐吃茶,看阿照练拳,在院子里小坐半晌。 细细打量,他爱与阿照亲近,却不大跟敏姐交流,也许因着年龄差距,面对敏姐像对长辈那般,梁玦拘谨。 有阿照在,气氛显得轻松许多,自从她调去秦捕头手下巡街,每日都有新鲜的见闻,东至十二楼客栈,西至三十六商铺,赵钱孙李,口若悬河,堪比说书先生。 意儿待在衙门也不比阿照清静,虽没什么人命官司,但各类纠纷络绎不绝,那些个偷鸡摸狗、打架斗殴、聚众赌博的案子层出不穷,前日还有个汉子纠集一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