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催促她。 踌躇片刻,他还是走了过去,母后擦了擦手上的葡萄汁水,伸手过来拉他的衣襟。 被他躲开了。 母后乐了,“都是女孩子,看一下怎么了?” “就是。”有人插话,“太后看你,那是你的荣幸。” 殷绯朝她看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正处于豆蔻年华,小脸清秀,声音宛如黄雀似的,极是悦耳。 可惜,话不怎么中听。 “看着我们做甚,难道你要忤逆太后不成?”站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子说道。 “不懂礼貌的丫头,方才进来都没行礼,也就太后大度,没跟你一般见识。”又有一个人接话。 “可别以为自己救了太后,就真目空一切了。”坐在下位给太后剥葡萄的姑娘突然厉喝一声,“还不跪下!” 殷绯无动于衷,目光只淡淡扫了一圈,便望向他的母后。 这就是她给他找的‘未来嫔妃?’ 又是她七大姨,八大姑的亲戚吧,塞进宫里就可以继续称霸后宫了。 企图控制他的贼心始终不死。 “拖出去。”太后突然冷声道。 帐篷内当即响起嗤笑声,还有人用讽刺的目光看他,似乎他做了什么蠢事一样。 母后身后的云夕雾夕走出来,一人一边架起坐在下位的姑娘往外走。 那姑娘瞪大了眼,瞳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其他人也纷纷禁声,吃不准太后什么意思,怕自己也不小心踩了禁忌,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对视一眼,皆默不作声看着。 “现在可以看了吧?”她对目前安静的环境很满意,眼中带着笑意问道。 殷绯敏锐的注意到她有一根白头发,藏在一堆黑发里头,不太明显,但他确实看到了。 迟疑了一下,他点了点头。 太后伸出手,拉下他的衣襟,露出受了伤,包了纱布的地方,血从纱布里溢出来,虽然没瞧见具体的,但也足够骇人了。 太后眉头拧紧,“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流血还这么严重,御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殷绯恍惚记得他小时候,也有过这种场景,他刚从战场上下来时亦然,当时受了伤,意识不清,是听别人说的,母后很是着急。 “去把御医叫过来。”太后转头吩咐云夕。 云夕刚要去,殷绯阻止了,“箭上抹了火油,能活着已是万幸,找太医也没用。” 她突然说话这么硬气,太后眯起眼看她,“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啊。” 殷绯心中一跳,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习惯了发号施令,让他软着来,做不到。 “可能是太累了吧。”云夕替他说话。 太后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去歇息吧。” 这时候要行跪拜礼,殷绯知道,但是他跪不下去,皇帝只跪天跪地跪祖宗。 索性母后也没有为难他,挥挥手让他去了,走到门口,他还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太后,这丫头是不是太过了,没说过倒也罢了,方才彩云提出来,她还不行礼,这是对您的不尊重啊。” 这回连云夕都觉得不妥,“莫不是真的仗着救过您,便无法无天了不成?” 太后望着帐篷上的影子,陷入沉思,“云夕啊。” “嗯?”云夕应了一声。 “是哀家的错觉吗?”她撑着下巴,疑问道,“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哀家觉得她有点像皇儿。” 很多细节,比如他的眼神,是冷的,淡的,从小到大如此。 再比如他那张过了几十年,依旧那般如此,从来没笑过的神情。 性子亦然,不急不躁,彩云那丫头都朝她施压了,她依旧不为所动。 她不信方姝有这样的定力,她确实足够聪明,冷静,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如果被人说了出来,她没礼貌,目无王法,她一定会想办法弥补,挽救,但是方才她完全没有,就好像成竹在胸,有把握一般。 猜到了她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才认识她多久,敢这样猜? 突然想起那天她说过的话,有一个人,很在乎很在乎她。 是谁呢? * 帐篷内安静了下来,听不到声音,殷绯抬脚离开。 没走多远,被人拦了下来,是刚刚那个在屋里让他跪下的女子,叫彩云,他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彩云是不服气,“一个宫女,也敢在太后面前嚣张,被赶出来了吧?”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