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也正因为林繁是这样的性情,刚刚在阵前才会临危不乱,飞箭迎面来,躲都不躲一下。 说笑归说笑,林繁也认真回答了冯仲的问题。 “余柏不会太拧,”林繁道,“如果他是个拧成结了的死脑筋,李芥不会写信劝降。” “这倒是。”冯仲认同这话。 真说不通,李芥费那力气做什么? 直接告诉他们,余柏油盐不进,除了死磕没有第二条路,就行了。 “以我的看法,最多半月,”见冯仲看着他,林繁解释道,“照先前掌握的消息,西凉朝中只想缩在他们的小京城里,对救援西州城并不积极,余柏再是一腔热血,迟迟等不到救援,也难免心寒。” 冯仲听了,深以为然。 如果他是守城的大将,面对敌军兵临城下,以及朝廷的不管不顾,他也会急会躁,然后是泄气。 血是慢慢冷的。 今日看好友的劝降信,与过些时日的困境之中再看,体会与感受截然不同。 “半月,说迟不迟……”冯仲嘀咕着。 毕竟是西州这样的大城要地,能在半月内少流血、少牺牲地拿下,已经是十分优秀的战果了。 可偏偏,他们脑袋上还有圣旨压着。 谁会不希望快些,更快些? 只是,真指望着余柏接了劝降信,就“李芥说得对”、“朝廷小人烦死了”、“老子不干了”,直接大开城门把城池让给大周,那也太天真无邪了。 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儿? 冯仲与林繁道:“还是照着先前的计划,这几天在西州城外多转转,给足压力。” 林繁应了。 带兵退回驻地中,毛固安便迎了上来。 “没有寻到那缪督军的下落,”毛将军道,“问过俘虏的西凉兵了,那人不在其中。之前收殓的遗体里,好像也没那么个体型的人。我猜是个怕死的,一看状况不好,转头就跑了。” 林繁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那缪督军心怀鬼胎,怎么会和苏置共进退? 他只会怕自己跑得不够快。 另一厢,西州城内,府邸之中,余柏认真在看李芥的亲笔信。 他把这封信,视作李芥给他的求救信。 劝降只是表面,为了蒙骗周人的,其中一定有一些手法,藏着李芥的真实想法。 藏头? 藏尾? 前后对照? 余柏把几张信纸来回都翻了无数遍。 书案上,茶已经凉了,余柏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这真就是一封劝降信? 这么一想,愤怒之情瞬间涌上心田。 李芥他怎么能这样! 西州城有多紧要,李芥一清二楚。 而接连战败后,西州亦会跟着人心动荡,他余柏要守城,又有多困难,李芥肯定也知道。 然而,李芥还在这还在这个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那林繁先前在城下喊出来的那几句话,给兵士们带来了多少冲击,而随着消息从城墙上传到其他守军之中,再传遍整个西州城,冲击也随之传开去。 这还怎么守! 余柏气愤极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眼睛几乎要把信纸给烧出洞来。 从头至尾,他咬牙切齿地读李芥的信。 一边读、一边骂。 读到第三遍时,余柏骂不动了,他的肩膀、手指,依旧颤得厉害。 他在李芥的信里,读到了无奈、悲戚、痛苦。 当他不再以“怨气”去看这封信时,李芥字里行间的情绪,如溪水入小河、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