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见晋舒儿“清醒”了,便没有继续凑在这儿。 这么多人凑着,越发显得可疑。 世子夫人想上前仔细看看晋舒儿,又怕她说话没分寸,露了馅,便迟疑了几分。 偏婆母还在边上使眼色,世子夫人无奈,只能牵着晋宁儿往外走。 舒儿有乌嬷嬷看顾,但府里还有秦大姑娘那位贵客。 人家不计前嫌、来给舒儿驱邪,果真治好了舒儿,自家不说要奉上一份多重的礼物,起码,不能失了最基础的礼数。 道个谢,谢她救安国公府于水火,也谢她灵机,没有在两位嬷嬷面前说穿。 世子夫人打起精神,与次间里的秦鸾笑了笑。 “大姑娘……”世子夫人和蔼着,正要开口,抬眼见郑嬷嬷在一旁立着,话又都咽了下去。 秦鸾佯装看不出她的欲言又止,笑道:“您紧张呢?您自个儿生了三个孩子,经历了三回,轮到二皇子妃大着肚子,您就放不下心了。” “这……”世子夫人感激地看着替自己没话找话的秦鸾,接了话头过去,“这当然不一样,不瞒你说,我是真的担心。” 秦鸾连连点头:“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 慢慢说,让她能极其自然地留在安国公府里吃茶吃点心,浪费大把大把时间。 没成想,这话还未说话,里头,传来了晋舒儿的声音。 “秦大姑娘!”晋舒儿几乎是尖着嗓子叫的,“秦鸾!” 世子夫人几乎跳了起来。 秦鸾亦十分意外,大步进到寝间里头。 抬眼一看,乌嬷嬷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清楚状况;晋舒儿躺在那儿,冲她直招手。 秦鸾没有贸然向前。 晋舒儿那脾气,万一才捋顺了的账册,顷刻间就成了糊涂账,也不是毫无可能。 秦鸾走到桌边,问:“二皇子妃叫我做什么?” 晋舒儿的眼睛里,全是不安。 刚刚,那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一下子空了下来。 只有她和乌嬷嬷两人。 乌嬷嬷越是嘘寒问暖,晋舒儿越是害怕,同样是只两人面对面,她觉得,乌嬷嬷比秦鸾可怕。 晋舒儿当然看不出秦鸾的防备,她只希望,屋里能有其他的、利益一致的人在场,坐床边、桌边,一个样的。 她从“丢魂”中醒来,祖母看了一眼就走,母亲也没有问她状况,这让晋舒儿心里不舒服极了。 所谓的关心,其实是怕“牵连”吧。 一旦她康健了,便不在意了。 嬷嬷们要带她回宫,家里怕是欢欢喜喜送她出府。 这么想来,还是秦鸾这个“知根知底”的,更靠得住些。 “你别急着走,”晋舒儿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坐,我们再说会儿。” 她懂了。 晋舒儿这是一本干干净净的账在手,对里头的一分一厘计较上了。 怕慈宁宫的人害她,不愿意起身、不愿意回宫,在娘家能赖多久赖多久。 这个“赖”,与秦鸾不谋而合。 很好。 秦鸾从善如流,笑盈盈坐下来:“那就再说说。” 郑嬷嬷亦进来了,对这状况颇为不解。 转念一想,周旋、周旋,人都不在一块了,还怎么周旋? 就得是这样,一屋子里坐着说话,她们才好见风使舵。 如此,也就不反对了。 水盆端进来,晋舒儿只让常嬷嬷替她净面,世子夫人安排人送了点心茶水来。 秦鸾抿了口茶,笑着夸了声“好茶”。 她幼时离京,回来后也从未参与过什么京中贵女们的这个花宴、那个花宴,只听秦鸳抱怨过几句。 用秦鸳的话说,只几人能结交下,其他人,脸上笑、心里愁,各怀鬼胎,所以,她用一手出神入化的叶子牌,赢得没人敢再叫她去赴宴了。 秦鸾当时听得直笑,现在想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