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林繁与很多人打过交道,得势的、不得势的,年迈的、年轻的,各种各样。 而一个人,在小聪明被人拆穿后的反应,最见其性格品行。 有人恼羞成怒,有人咬死不认,有人顾左右而言他。 也有秦鸾这样的。 那夜,他问秦鸾讨符纸看,又点麻穴表明自己都看穿了,她不急、不躁也不恼,认得很爽快。 从这点来看,永宁侯的这位长孙女,是个为人做事立得住的人。 林繁还了一礼,示意秦鸾坐下,自己也坐了。 “秦姑娘在信上说,”林繁先道,“对忠勤伯府上的一些事,有些疑惑?” 秦鸾有求于人,倒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我听说,二殿下与伯府的公子素有往来,不知国公爷如何看二殿下与他的表兄弟们?” 闻言,林繁的眼底,讶异一闪而过。 第21章 瑰卫 忠勤伯翁家。 当年先帝起兵之时,有像秦家、林家这样立刻就响应、拥护的,也有握着些兵权、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观望了几年的。 翁家便是后一种。 虽是后来者,但翁家自打下决心后,就一往无前,立了许多战功。 先帝建朝,翁家封伯,还有一女做了皇家媳妇。 这一女,就是如今的顺妃娘娘,也是二皇子的母妃。 有那么一瞬,林繁不解秦鸾此问的缘由,下一刻,他便想起来了。 秦鸾与二殿下有婚约。 皇家没有正式下聘,不过皇上金口玉言,永宁侯当年亦应下了,这亲事板上钉钉。 “秦姑娘这么问,”林繁道,“与其说是忠勤伯府,不如说,更想知道二殿下的事?” 秦鸾颔首:“我想,国公爷兴许会知道得多一些。” 林繁了然。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姑娘家做不了主,只能接受,但也想对男方多些了解。 这是人之常情。 秦鸾若去问祖父、父兄,所得答案基本就是二殿下在臣子前展现出来的那一套。 真倒都是真话,却不是作为女方想了解的那些。 女方成亲,不是做君臣,而是过日子。 而他这边,因着职务,确实容易多些其他人不清楚的消息。 林繁斟酌用词:“二殿下与忠勤伯府上确实走得近,年纪相仿,又是表兄弟,殿下对熟悉之人大方,性情直接……” 倏地,秦鸾笑出了声:“我听出来了,国公爷不擅长阿谀奉承,而二殿下又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夸赞的地方,让你想夸都难。” 夸赞失败,林繁略一沉吟,给了个客观评价:“文武功课,二殿下的确不拔群,但他贵为皇子,原也不以此谋生,再者,夸难夸,若要贬,其实也无从贬,更何况,兄弟是兄弟、臣子是臣子、妻子是妻子。” 秦鸾听完,不由又笑了声。 “国公爷不用这般为难,”秦鸾收了笑意,神色严肃,“我想听的,只有二殿下的坏话。” 林繁不由意外,偏秦鸾的神情很是认真,不似胡说。 “秦姑娘,”林繁谨慎,“所谓的坏话是指……” 秦鸾极其干脆:“足以让我能够退亲的。” 话音一落,林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定了定神。 相较于秦鸾的镇定与认真,钱儿已然是惊呼了声、又赶紧捂住了嘴,显然,连秦鸾的丫鬟都不知道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秦姑娘真是出人意料,”林繁看了眼四周,道,“难怪要选在西四胡同。” 也只有在连耗子都不愿来的入夜的西四胡同,才不用担心走漏消息。 秦鸾道:“我心意已决,想来国公爷手上,会有一些二殿下见不得光的把柄吧?” 林繁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 他这份差事,手中情报很多,每一件查多少,怎么查,他有一定的自主权,但也必须考虑到皇上。 起码,他不会直接跟皇子们过不去。 “如此大事,”林繁的语速又慢了下来,“秦姑娘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秦鸾颔首,道:“既然是我有求于国公爷,自然不来那些虚的,再说了,我那点儿小把戏也不一定能瞒过你,不如开诚布公,彰显诚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