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值钱的,能拿都拿走。” 秦见月说:“不行,这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戏班子能有什么值钱的。你用不到的——喂!不要动里面东西!” 被人扯着衣领,秦见月摔倒在门外。 几个壮汉提着铁桶,对着衣架上的戏服就开始泼东西。一大片一大片通红的油漆无情地被倾倒在精美的袍子上。 秦见月绝望地喊了一声:“不行,你别泼衣服!” 她的制止是无效的,每次往里面冲都被男人捏着肩膀扔出来。 于是秦见月眼睁睁看着那半桶油漆已经让整个墙角变得泥泞难堪,刺眼污浊的红色令秦见月瞬间湿了眼眶。 谁愿意白白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秦见月攥着男人的胳膊,被他挥一挥手,她跌撞到墙上。 “一点小教训。”男人的烟吸完了,随手丢弃在地板上,踩灭,“让你哥赶紧把钱还了,否则我明天还来。” 敞开的门送着一点暮春的风。 她没有应承,余光送走这群肇事的混蛋。看着木门一下一下撞到墙壁,发出哐哐的声音。疼得锥心刺骨。 说一点小教训,确也只是一点小教训。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把她怎么样。 闹剧很快结束了。 秦见月在这个风口倚着墙壁坐下,腥臭的气味嚣张地冲上天灵盖。 楼下的大叔这才赶上来,“怎么了这是?” 他扶着见月起来:“我去,怎么把屋里搞成这样。”大叔拿出手机要打110。 秦见月捏了一下他的腕子:“先别报警。” 大叔又关切问:“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招什么人了?” “一点家事。”缓缓地,她摇头说:“您去忙吧,我自己打扫就行。” “你行吗?” “没事,一点漆。擦掉就行。” 秦见月走进去,看着狼藉的地面与被毁掉的戏服。她迟钝了几分钟,才慢吞吞开始收拾清扫。 门框撞墙,不停地发出平衡规律的声音。 她将不能再用的衣服尽数取下,暂时堆叠在一旁的红木沙发上。 哐、哐—— 下一秒,门像是被人抵了一下,声音顿时滞住。 秦见月回头望去。 男人站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之中,穿一身黑色衬衣,显得他的体肤尤为干净惹眼。手闲闲地抄在裤兜里,站在高高的槛外,足尖顶着被风吹得乱撞的门框。 他站的地方没有灯光,因而自她的角度看去,像是一道颀长的虚影。 宛如梦境。 许多许多遍,在梦里见过这样的他。 但通常,只是她在窥探。他在做自己的事,忙碌、游戏,或是闲散与人闲谈。他并不会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双黯然的眼。 永远不会。 而这一次,程榆礼却同时也在直直地望向她。 因此,他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清晰到让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梦。 秦见月赶忙摸到沙发上一件干净的外套,遮住脚边一片没有清理干净的斑驳油漆。 她用手指轻蹭眼睑,拭去一层薄薄水汽。低低说道:“今天没有月亮。” 程榆礼看着她泛红的眼,心迹难测。少顷,才淡道:“没有月亮我就不能来了?” 他往里面走。 秦见月表现出很刻意的排斥,堵住他的来路,她说:“打烊了,今天不唱了。” 程榆礼也很及时地打住步伐,打量她,似笑非笑的:“大晚上来看你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 语气是无奈的,漫不经心地揶揄她:“秦见月,你说说看,我的殷勤都献哪儿去了?” 怔愣一刻。秦见月终于敢抬眼看他。 雾蒙蒙的一双鹿眼撞上他狭长的眸子。 程榆礼别开眼去,偏头环视一圈,看见被堆在沙发上的污浊衣物,预料到什么,他问了一句:“让人欺负了?” 她抿着唇,一语不发。 程榆礼伸手去够了一下脏乱的戏服,展开细看。粘稠的漆狡猾地沾上他的指腹,轻轻一搓,将其揉去。 楼下又一阵响动,秦见月变得风声鹤唳。她警觉细听,发现是女孩的声音,正要缓下一口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