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巡抚大人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给本抚严查,这几个人是谁的手下。” 刘彦直等人一股气奔出去五里路,回头看去,黑烟直上云霄,教堂此刻已经付之一炬了。 雷猛怀抱幼儿,埋怨道:“你捅了大漏子不说,还捡了两个麻烦,到前面把人放下吧。” 刘彦直说:“老百姓要杀洋人,官府要杀洋人,把她们放下不是等死么,起码要送到安全的地方。” 雷猛说:“你是不该杀的人杀了,不该救的人救了,这会出大问题的。” 刘彦直耸耸肩:“救都救了,说什么也晚了。”勒马停下,将洋婆子放在地上,拿过水壶喝了一口,喷在她脸上。 洋婆子被凉水激了,悠悠醒转,看到自己孩子就在眼前,再想到身首异处的丈夫,不禁大放悲声。 雷猛从怀里掏出几个银元放在母女二人面前,对刘彦直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走吧。 刘彦直看着金发碧眼的洋人,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将雷猛扯到旁边低声道:“北京这个时候也是兵荒马乱的,咱们几个中国人怎么接近美国军官?” 雷猛一点就透:“你是说利用这个人可以帮我们完成任务,好吧,我支持你。” 再回到洋婆子身边,双方用汉语进行了简单交流,原来这个女人是法国传教士的妻子,叫苏菲·皮埃尔,五年前跟随丈夫到中国来传教,在近江城外修建了一所教堂,发展了上千教民,收养孤儿,救治病人,自以为为上帝做了许多善事,没想到依然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我们要去北京,可以顺路带你们去法国公使馆。”刘彦直说。 “先生们,上帝会感谢你们的。”苏菲感激涕零,虽然她很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官兵要杀洋人烧教堂,这几个却要冒着杀头的风险救自己,这大概就是上帝的安排吧。 苏菲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可以骑马,只不过是欧洲女人那种侧骑方式,可是马背上的鞍具既不是女士侧鞍,也不是欧洲式样的宽大皮马鞍,而是中式的狭窄木鞍,她也只能入乡随俗,把惹人注目的带裙撑的拖地裙子换下来,穿上这几个清朝士兵提供的男式服装,用布袋将女儿绑在身上,反正有足够的马匹,现在队伍变成了六个人,加上女人和孩子,速度不免降低,但是任务的成功率却大大提高了。 穿越小组继续前行,因为担心巡抚派兵追赶,他们走的很快,马不停蹄的走到黄昏时分,遥望身后的官道,依然没有追兵掀起的尘烟,心里才稍微放宽。 这年头官道上是没有路灯的,走夜路遇到土匪倒不怕,就是担心走错路耽误时间,前面有家野店,正是落脚打尖去处。 这家官道旁的小店有三间房,外面搭着大棚,挑着酒旗,夕阳下酒旗烈烈飘扬,四人翻身下马,刘彦直将苏菲扶下马来,可怜的女人已经被马鞍子和长途颠簸折腾的面无人色,那个叫凯瑟琳的小女孩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 店家看见有官差打尖,急忙上前招呼,这儿依然是江东省的地盘,但是口音已经略有不同,荒村野店没什么好吃的,只有烙馍豆腐高粱酒。 “炒两道硬菜上来。”雷猛摸出一枚鹰洋拍在油腻腻的桌子上。 看见银洋,老板眼睛放光,乡下小店平日里哪见过银子啊,小本生意每天最多进账连一吊钱都不够,这一枚鹰洋能在城里大馆子置办一桌上等的酒菜了。 店家夫妇忙着把家里报晓的公鸡给杀了,在厨房忙着褪毛,十六七岁的小伙计先给他们上了一坛子白酒,几个粗瓷碗中摆着刚烙的鸡蛋烙馍,还有一碟小葱拌豆腐。 “煮几个鸡蛋。”刘彦直吩咐道,他不会照料孩子,只记得自己小时候生了病,妈妈总是煮一个鸡蛋来安慰自己。 苏菲抱着孩子坐在棚下,凉帽遮挡着她的金头发,再加上天色已晚,小伙计也没注意到这个身材娇小的官差是个洋女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