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家里,虽然没有那般的壮烈的死,但是足够让沈怀楠淹没在世人的唾沫中。 能拉下一个垫背的就拉下一个吧,于翰林哈哈大笑,“沈尚书,我九泉之下等你,就看你能不能到阎王殿前来与我对峙了。” 于翰林儿子只要一想到父亲临死前的痛快,他就心里也痛快。特别是今日满堂孝衣,唯有沈氏夫妇进来时,没有得到白绢绑于手上,十分另类。 他走过去,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领着他们去父亲的棺木前跪拜烧香。刚跪下,便有人站了起来,冲着这边大喊,“这天下好没道理,杀人犯也敢来被害者的棺木前跪拜了。” “举起了屠刀,砍了别人的脑袋——你如此跪拜,岂不是就是提刀染血在灵堂吗!” “沈尚书,退出去,于翰林的灵堂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他老人家一生清廉,一生为民,老了老了,却被你逼得死去,实在是罪无可恕。” “沈尚书,请你出去,出去!” “出去,出去——” 沈怀楠和折邵衣面不改色,即便这些人如此呵斥,他们依旧祭拜,磕头,烧香,等烧香完之后,便也不停留,继续走了出去。 路走到一半,于家的小孙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拿了一团泥巴扔在沈怀楠的身上,“坏,坏人,还我祖父——” 于翰林儿子瞬间就惊呆了,这是谁教唆他儿子的!他现在就一个儿子,可不能出问题。 他赶紧过去把儿子抱住,然后一转身,就见折邵衣弯着身子,一下又一下的替低头擦拭泥巴的沈怀楠用帕子擦去泥巴印子。 于翰林儿子僵硬的道:“小儿无状,还望沈尚书和折夫人不要见怪。” 折邵衣没说话,沈怀楠倒是笑了笑,“无妨,只看管好些,别被人利用了,还这般小,我是不会动手的,可难免有人想要我死,他们自己没有本事,只杀些弱小的孩童栽赃嫁祸,你可得小心些。” 于翰林儿子瞬间毛骨悚然,抱紧了手里的孩子,折邵衣从荷包里面掏出了一个草做的小蜻蜓,“给你玩。” 这本来是给她家思衡用的。 两人淡定从容的走了出去,折邵衣看了看沈怀楠,“如何?伤心吗?” 沈怀楠沉默,良久道了一句,“于翰林命都没了,我被骂一骂,也没有什么。”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骑马,只一路走,也没有说话。 结果刚回家,就听见折和光和桑先生来了。 沈怀楠一愣,然后竟然有些迟疑,“如此……怕是今天还要继续遭骂,确实是伤心的。” 折邵衣本来想要笑一笑他打脸,结果刚笑出来,眼泪就跟着出来了。她道:“我就不去,不去看你遭骂了。你脸面还在。” 沈怀楠:“好,你回去带孩子吧。” 折邵衣哎了一声,擦擦眼泪转身离去,不敢停留一步。她怕一旦停下来,就要去反怼折和光和桑先生。 折和光倒还算了,但是桑先生却是他们的恩人,是如同父亲一般的人,不可以起冲突。 她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此时沈怀楠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他去见桑先生去了。 折邵衣呜咽一声,用帕子擦擦眼泪,“去,去厨房,我要给他做点好吃的。” 沈怀楠已经到堂庭了。他一进门就遭到了一枚砚台的摔砸——但摔的不远,没有摔在他的身边来。 折和光常年读书,臂力不够。 不过这砚台一路滚,滚到了他的脚边,沈怀楠低头看砚台,只见上面已经砸丢了一块角,他弯腰捡了起来,道:“岳丈大人,何必动怒呢。” 折和光怒斥,“你这个竖子,你知道不知道,如今外面的人如何说你,早知道你是如今逼害忠良的孽畜,早在你被庶兄打的时候,我们就不该插手。” 桑先生虽然也生气,但是也问沈怀楠缘由,“于翰林真是你逼死的?真如同外人说的那般,你,你逼得他……哎!” 沈怀楠跪下,低头,“是,于翰林老大人逼得陛下杀皇后和英国公,陛下让学生加以劝导,学生跟他吃了一次酒,劝他不要再逼陛下,他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