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见。”她告诉自己,不过是巧合,也许后来谢澜变了,真的变了,他才对她那么云淡风轻。 春蝉也是这么想的,但有一句话不得不告诉她,“夫人,天色已晚,夫人今晚不要安歇,子时时分春蝉还有一个人想你见见。” 今日见了一个人崔沅已知道分量,春蝉说的另外一个人,她也是非见不可了。 夜里却下了一道绵密的雨,崔沅早早吹灭了灯火,子时时分,春蝉来只亮了一支烛火,她们打起窗,春蝉对远处说道,“夫人仔细看看。” 风雨如晦,紫电在空中闪过,一个模糊朦胧的身影,在眼前一掠而过。四目相对,崔沅的胸口忽地一跳,可他也发现了,转眼便离开了。一帘风雨在他身后逍遥而落寞。 崔沅咬着唇放下窗,问春蝉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春蝉重新点燃烛火,“就这几日。每次大约子时,如果夫人吹灭了烛火,他一定会来。” “他这算什么?算什么……”崔沅有些哽咽,沿着木橱滑落下来。将脸藏入手掌里,无声地滴落脸上的水泽。 多年主仆,春蝉知道她的心事,将崔沅紧紧地抱住,“夫人,荀翊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这世上总会有人真心待你。” 崔沅捂着脸抽噎,春蝉问道:“那些妇人,还要见么?” “见。”她突然想知道,她在谢澜的口中,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这一次她亲自对那些女人登门拜访,这么多年,她们无一例外地都有了各自安好稳定的日子,但当她们面对崔沅时,却又是无一例外地羡慕。 崔沅开门见山点名来意,她们什么都说了。 有一个生得与崔沅实在相像,谢澜照例喝到微醺,那晚险些将她认错成崔沅,她也以为自己能得到谢澜的眷顾了,可惜但凡有片刻的清醒,都足以让他抽身而退,他从未彻底醉过,所以从未放浪形骸。 每一个迎入府里的女人被送出去妥帖地安置,都只是一个缘故,她们对他动心了,谢澜身边不要一个对她留情的女人。这些女人大多身世坎坷,就算得不到谢澜的妾位,有了安稳的生活也是一种恩赐了,他们只是羡慕那个在谢澜眼中,无人比拟的妻子。 回府的时候,崔沅脸色有些白。 握着丝绢的手,几度紧得苍白,又几度恢复鲜红。 她该恨他的,可是脑中一片混乱,她完全想不起来他的不好,记忆里都是那群女人的声音,他如何如何坚贞不移,他如何如何对她的牵肠挂肚…… 她飞快地跑进谢澜的院落。 正如多年前,赴着荀翊的一个个约定一样,心境已经转变凄凉,可这份坚定一如往昔。她原来还有这份勇气。 可是在看到他的背影时,鼓足的所有勇气,又在一瞬间泄尽,她看到他,便会想到那个早夭的孩儿,她没能保住他,她恨过谢澜,恨他无情,恨他不体谅自己,可是,可是…… 谢澜独自在房中收拾行李,几乎形销骨立,听到声音,他转过身,鬓角杂了一缕白发,眼角是细碎的眼纹,明明也才不到三十的人,崔沅突然心口一痛。她是不是一直太自私,把所有委屈推到他身上,却从来也不懂他,从来不曾问过他? “你要走?”崔沅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慢慢地向他靠过去。 谢澜点头,“建康有些沉闷,想出去走一走。” 崔沅多看了一眼,“你的东西,我给你收拾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