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荣光焕发,排着队伸长脖子看菜色,早餐还算挺丰富的,豆浆油条包子馒头都有。 餐牌上也是明码标价,她在心里计算着,轮到自己的时候说:“阿姨,一碗豆浆两个菜包。” 菜包里有油水,这样一顿就是三毛钱,中午晚上吃个素,一天下来伙食费也要一块钱。 真是不便宜,平常加个餐的话光吃饭就不少花销,跟老家比起来几乎是翻倍,因为离农村近的地方米和菜不值钱。 当然工资据说比老家高不少,闻欣原来差不多是每个月工资六十,现在听意思能一百往上。 她不怕事情多,就怕不挣钱,毕竟出来一趟光车费就要好几十。 抱着这种心思,她可谓是格外积极,又有点探头探脑到车间。 车间主任姓张,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烫着个大波浪,嘴唇涂得红红的,看上去还是很亲切的,说:“闻欣是吧?你会绣花?” 缝纫机绣花是门手艺,工费比普通的活计高出不少,一般最少得练个六七年才行,这看着年轻的小姑娘要说会,多少让人有点不相信。 闻欣一点都不怵,说:“要不我试试活?” 这倒行,张主任给她拿块废品布说:“你用这个试试。” 绣花的难度大,花样全靠手推着布出来,上头好几样颜色的层次得分明,总结起来就是眼疾手快四个字。 闻欣没用过这台缝纫机,跟它还不太熟,速度难免降下来,但成品是齐整的,起码说会不勉强。 张主任点点头道:“行,我让个人带带你。” 她回过头喊道:“刘娟,过来一下。” 叫刘娟的姑娘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走起路来都有风的样子,袖子撸得高高的,说:“新人啊?” 看人的眼神叫闻欣有点不舒服,但她还是笑笑点头道:“娟姐好。” 嘴还挺甜的,刘娟算是应下来,领着她往里走,边走边打听道:“你打哪来的?” 闻欣早听虞万支提醒过,说厂里头都是老乡抱团,不同地方的人从不凑在一块玩,因此谨慎道:“兴化人。” 刘娟撇撇嘴道:“没听说过。” 连笑意都淡下来。 闻欣只得假装没看见,心想真是讨厌,不过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得罪人,生怕人家刁难她。 好在刘娟也只是不热情,给她找把椅子说:“你就坐这看。” 又说:“这活花色多,你看我怎么换线的啊。” 闻欣倒没指望第一天就能做什么,老老实实坐下来。 她腰板挺得直直的,生怕人家觉得不端正,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心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速度。 刘娟是熟练工,踩得缝纫机都快起火,也不大像是教人的样子,最后一针的线剪掉之后抖抖布说:“看懂了吗?” 闻欣知道会惹她不高兴,还是道:“蝴蝶翅膀怎么下的针我没看懂。” 刘娟嘟嘟囔囔道:“这么简单都不会,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啊。” 闻欣恍若未闻道:“谢谢娟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刘娟哒哒哒又踩起来,这一下速度勉强放慢点,总算让人能看清楚。 闻欣做这个还算有点天赋,坐得屁股有点疼之后说:“娟姐,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人家一口一个姐叫着,礼多人不怪的,刘娟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 说点跟工作无关的事也是拉近关系,闻欣道:“二十。” 老家都算虚岁,要是周岁的话还不到十九呢。 刘娟道:“跟谁一块出来的?” 这会出来打工没有孤家寡人的,都是亲戚带着,没人领路那真是路上就够吃一壶。‘ 闻欣道:“跟我男人。” 结婚够早的啊,刘娟多看她一眼说:“有孩子没?” 打听得都有点烦人了,闻欣心想人家是小组长,还是道:“刚结的婚。” 又说:“姐,你是哪里人啊?” 刘娟不知怎么有点得意道:“龙春。” 闻欣都不知道龙春在哪,还是恍然大悟道:“好地方啊。” 心里也觉得自己这话很像傻子。 但刘娟挺受用的,说:“老板就是我们龙春人。” 只听这话闻欣就觉得她跟老板绝对没有亲戚关系,不然早就说出来,只是同乡三分情,她道:“那咱们厂应该有很多龙春人吧?” 刘娟其实只是想炫耀一下,也没打算跟她说太多,自己岔开话题道:“你坐后面那个位置,上班的时候少说话多做事,下班不能带车间的东西走。” 又说:“领活计数都找我,我签过字的才算完成,到月底凭单子算工资。” 大厂就是正规,这要搁老家一个人就把事情做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