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之后,特意买了锡管装的各种化学颜料,平时没事就研究一下。 教绘画的艾米莉亚修女,用的也是锡管装的化学颜料,她放月假的时候可以买一些。 珍卿夏天的时候,自己训练过水彩画,上学以后也依然学水彩画,现在已经有一定基础了。 她决定用水彩画的纸和颜料,结合中国画的技法和审美,来画这一部《葫芦七子》。 她现在要画的是连环画,而不是画一部惊艳世人的大作。 所以她没打算画得太过繁复精巧,不会过分讲究层次、明暗,还有立体感啥的。 现在还在学校,想画完整的画不方便——尤其是使用颜料很不方便。 珍卿就先用铅笔打轮廓,再用毛笔把确定的线条勾好,再把铅笔线擦掉,等放假回家再上颜色。 等到画得熟练,她觉得连铅笔勾线都不用了。 她在学校画这些底稿,就在一个废弃的图书馆画。 据说这个旧图书馆里面,两年前吊死过一个学生,以后就经常发生灵异事件。 这时候的人就算学了科学,很多人还是相当迷信,还信些鬼啊神的。 这闹鬼的图书馆,就渐渐废弃了。 珍卿倒不怕鬼,这里就成了她画画的秘密基地。 十一月末的时候,天气骤然冷下来。胖妈给珍卿送衣服来,顺便把玉琮从天津寄的信送来。 胖妈就跟珍卿闲聊,说家里现在没什么人,每天就只有杜教授和吴大哥在家。 这对名义上的父子俩,在太太面前还客气点,私底下关系真是疏远得很,他们不在一张桌上吃饭,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珍卿正在看玉琮的信,听胖妈这样说,心里微微一惊,问:“你说我爸不跟大哥打招呼?还是大哥不跟我爸打招呼?” 胖妈神情一怔,眼神闪烁一下,连连摆手说: “不是,五小姐——唉呀,五小姐你也别问,也算我不该说。你就算明白了,也别真往心里去。三少爷,让我不要跟你小人家,说这些个事情。 “太太跟你爸爸,这样式儿的结婚,磕磕碰碰那是难免,只能像老话儿说的,八仙桌子盖井口,随着方就圆,大家都装点糊涂,凑合着才能过。” 珍卿点着头,把信先在一边收好,捧着脸发愁地问:“胖妈,你知道我爸,一个月挣多少钱吗?” 胖妈很奇怪:“问这做什么吗?要买东西?列个名目单子,胖妈带回去给秦管家,让她给你买齐全送来。” 珍卿说不是要买东西,还催问胖妈,他老爹一个月到底挣多少。 胖妈回想了一下:“你爸爸薪水挺多的,一个月三百银洋呢。可是太太从来不找他要家用,你爸爸也从来不给。” 珍卿咬着大拇指上头,如果杜教授心有成算,他这么高的工资,是能攒下来不少钱的。 可惜这杜教授的手不是手,那就是两个抓耙子,钱都从他手里漏出去了。 珍卿甩了甩头,懒得想这无聊事了。 她现在要画的这些东西,要用到不少参考书目,她把书单交给胖妈,让她交代杜教授先给她找一下——有些古典神怪的书,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然后她问胖妈:“二姐和三哥怎么样?” 胖妈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说:“能怎么样,个个忙得不着家,唉呀,这赚钱哪有个头啊,都跟钻地龙一样,一刻也闲不下来。” 胖妈带的厚衣服里,有两件很轻暖的马甲,套在绒布的校服里面,珍卿跟胖妈说话这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暖和起来。 珍卿喜欢得摸着这马甲,问胖妈:“这马甲里衬的什么,又轻又暖和,真是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