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多行业所需要的中低端人才,却非得国人自己培养不可。 但事实是,中国的职业教育还不够广泛。很多企业主雇不到合适的人才,只能自己从头开始培养。 而很多求职者既不识字,也没学过专门技术。 他们想做工养家糊口,却只能从事简单繁重的体力劳动——就是这种工作机会也不充足。 兴办中等职业学校,对用人者和求职者,都是大有利益的事。 陆浩云打算,先办一个纺织学校试一试水。 今天,他请来谈事情的两人,邹桂梁和他合办了一家棉纺厂,而胡先甲是他们厂里的顾问,是德国回来的纺织学博士。 他们三人要共办一个纺织学校,今天会面,总算是敲定了办学的流程和框架。 陆浩云手上一支烟燃尽,见胖妈从五妹房里出来,问了一句:“五妹睡了吗?” 胖妈答说:“正准备睡呢。” 陆浩云举起左手看表,跟胖妈点一下头,就走过去敲珍卿的房门。 珍卿一听见敲门声,就知道不是胖妈。 她赶紧跑过来开门,就见陆三哥站在外面。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烟味儿,还夹着一点香水的味儿——其实说不清是香水,还是洗发膏的味道,反正挺好闻的就是。 她连忙叫一声:“三哥——” 陆浩云笑了笑,本想摸摸她的头,看见她穿着睡衣,必定是刚刚洗完澡,手举到半空又收回,跟她说: “今天圣甲虫的事,我已经晓得了。是你四姐的不对,我会跟她理论,叫她跟你道歉。” 珍卿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三哥,事情过去就算了。我已经不生气了,千万不要再找四姐。” 就陆si姐这样的,脑仁只有核桃那么大,强迫她来道歉,她只会更加恼恨,这个小矛盾就结成大仇,何苦来呢。 其实,陆浩云自然也知道,叫惜音来道歉会弄巧成拙,他不过想看看这小丫头的反应。 陆浩云看懂她眼中的不以为然,知道她是真心不想让惜音道歉。 由此回想下午回家时,她回击惜音的那些俏皮话,一个污秽的字眼没有,却把惜音气得暴跳如雷。 从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语里,也可见这小妹机灵之外,还有一种掩饰不住的促狭。 一个真正愚钝木讷的人,连语言也是寡淡乏味的。眼前的这个小妹,显然不属此列。 她平常里沉默寡言,只是一种与世无争的假象,她心里很多想法和态度,碍于某些缘故,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陆三哥笑了一下,跟她说: “听说你喜欢画画,三哥一位画家朋友,明日要办个人作品画展,三哥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珍卿立时眼睛一亮,画画这种事儿,本来就要多学多看多练习 。 看画展她是求之不得,连忙高兴得谢过三哥。 从很多小事上看来,珍卿感觉陆三哥对她,尽的是哥哥和父亲的责任, 而吴二姐,尽的好像又是母亲和长姐的责任。 继兄继姐这么细心和善,珍卿那警惕不安的心情,不觉间渐渐得到了安抚。 陆三哥笑着摸她脑袋,摸完了才觉得不该摸,该给她新洗的头发上,染上烟味儿了。 他自失地摇了摇头,说:“明天看完画展,若无别事,我叫乔秘书带你,到处逛一逛,想不想看电影?” 珍卿摆摆脑袋,很干脆地说:“不想。” 陆浩云讶然地问:“为什么?” 珍卿的一对眉毛,为难地动了一动,想一想说:“里面人太多,我不喜欢人多。” 才不是因为这个呢! 这时候的电影院,放的无声电影就不说了,卫生状况糟糕也不说了。 就说这观众的观影习惯很奇葩,坐在里面不好好看电影,却在那高声谈笑,不少人还喜欢走来走去。 观影习惯不好就算了,男女观众的座位分开,竟然还有二流子调戏妇女…… 现在的这电影院,简直是修罗场模式,再也不想去第二回 。 和陆三哥说完了话,珍卿就回到房里睡觉,不一会儿,就呼呼地睡着了。 夜里突然降温之后,先来风后来雨,那不大不小的雨,就淅淅沥沥地下到天明。 他们一吃完早饭就要出发了。 阿永举了一把大伞,把珍卿和陆三哥,都罩在里面,兄妹俩一起往外走。 珍卿低下头,看见湿黑的路面上,起落着她的黑色浅口皮鞋,还有陆三哥锃明瓦亮的黑皮鞋。 陆三哥腿长步子大,却配合着她一双小短腿儿的步幅,走得比较轻缓从容。 他光净明面的鞋面上,只偶尔会落上一点雨滴,没有落上一个泥点子。 珍卿默默地想,真是一个精致boy。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