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婚事。 想想他们祖孙俩,没几家靠得住的亲戚。既便是人很好的向渊哥一家,跟姑奶奶也是亲戚。 李师父的女儿娟娟姐,她的夫家在江越省,其实可以去躲一躲。 可是李师父跟珍卿提过,娟娟姐的夫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娟娟姐自己还在娘家长住呢。 她要去娟娟姐夫家暂避,这个办法也不现实。 到亲爹身边念书,这一个下下之计,竟然成了唯一的办法。 可是贸然跑到亲爹身边,她也觉得前途未卜,大感疑虑…… 不管珍卿怎样疑虑,杜太爷发了话,她要是不听话,捆起来用抬用扛的,也要把她送上到海宁的火车。 除非珍卿再离家出走,要不然,只能听凭杜太爷安排。 想到杨家亲事迫在眉睫,珍卿虽说心有顾忌,到底还是识时务的人。 她说马上去海宁也可以,但想连夜去磨坊店,跟师父师娘,当面道别一下。 梅先生对她也很好,但学校人多眼杂,珍卿打算写一封信道别,不亲自到学校里去。 但李师父、李师娘,不但有教导之恩,而且有抚育之恩。 若不当面辞别,说离开就离开,着实有些不像话。 但杜太爷急得火上房,说什么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他说杨家聘礼已经备好,他们商议好了明天来,这是火烧眉毛的事,不能再磨磨蹭蹭的。 珍卿也没有办法,只得匆匆写了两封信,叫老铜钮过一天,转交给磨坊店的师父师娘,还有学校的梅先生。 珍卿最近听说,梅先生跟丈夫离婚了。 梅先生的家里,还有父母和弟妹要供养,肯定生活很拮据。 她除了写信,还给梅先生留了一些钱,就当是谢她这些年的厚爱善待。 这一天落日以后,两辆马车停在杜家小院外。 珍卿已经爬上马车,袁妈临时又把一个包袱,给珍卿也放到马车厢里,交代: “小姐,以后在外面,好吃好喝好睡的,别亏待了自己。 “这里面都是贴身的衣裳,还有新做的绣花手绢儿,等你用完了,你捎点花样子回来,袁妈都给你做最新式样的。” 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家,珍卿心里正有点仓皇,听袁妈带着哭声说话,连忙从马车上下来,跳下去抱了袁妈一下,说: “我以后还回来的,袁妈,你和老铜钮,都硬硬朗朗的,都要保重。” 正说着,老铜钮也拎了一大串东西,交给大田叔,而回过身跟珍卿说: “小姐,给你编了好多装小虫儿的笼子,用完了一并写信来说,你想要啥样笼子,就给你编啥样笼子。” 珍卿暗暗握着拳头,哽咽着应了一声,听杜太爷在车里催了,大田叔就把珍卿抱上马车,她自己进到车厢里。 车子轧轧地启动了,珍卿掀开帘子向后看,见老铜钮和袁妈,就一直站在门口向这里看。 夏天土黄色的暮光里,他们两个人,就像两个木桩子一样,直直地竖在那里。 珍卿哭了两声,就把头埋在膝盖里,一直没有大声地哭。 他们赶在关城门前,从南城门出城向永陵市里赶。 睢县是没有火车站的,所以,他们要到永陵市后,再从永陵市搭火车到海宁。 就这样,杜太爷带着珍卿,连夜离开了睢县,走的时候匆忙而又仓皇。 珍卿一时觉得,现在火车这么发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