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播及的范围会很大,有可能最终反噬珍卿和她的同伴。 僵持了大约有三四天,珍卿最终勉为其难地让步。虽然看在她敬重的教授夫妇的情面,但麻公大若不中止种族歧视行为,并公开惩戒种族主义分子,看谁的面子她也不会再让步。若不能看到麻公大的诚意,她的文章终有一天会发表的。 珍卿的诉求并不过分,加西亚太太高效率地传递到麻公大。那边的太太们也在施展影响力。然后事情就被太太们斡旋成功,彭娟那座女学生宿舍楼中,贴出了不对学生进行种族隔离的通知,而两个积极的白人种族分子,被麻公大勉为其难地清退了。 今天,珍卿找到美术系的费特朗博士,说她的文章将不能在《美术》上杂志发表。满脸赤忱的费特朗博士,当场义愤填膺地问珍卿,是否有人给她放狠话。 珍卿心内既感激又惭愧,虽不好将全盘计划告知,还是异常诚恳地回答:“费特朗先生,我的目的本在于反种族歧视,文章不发表虽不能造成声势,可是麻公大的有色人种学生,收获了切实的好处。我认为,只要受压迫者从中获益,我的妥协就有意义。”费特朗博士真是傻白甜,说珍卿是他见过的最高尚最纯洁的人,西方的伪君子们太糟糕了。 珍卿被他夸奖得汗颜不已,若她看起来还是白包子,掰开看里面的馅一定是黑的。 在这件并不重大的事情中,珍卿算计并利用了很多人,包括对她很真诚关爱的师长,当然,她保证不会有真正的伤害,大家还有不同程度的收获。譬如,哈大这边的加西亚太太,麻公大那边的谢尔顿太太,通过成功斡旋一场未来的危机,她们在太太圈的影响力提升了。对于麻公大和哈大等的管理者,一个棘手的大麻烦消弭于无形。 在此就不得不说,美国上流社会的太太们,不可像中国的传统太太们,基本是一种附属物的存在。美国太太可利用社交场的影响力,襄助丈夫和儿女的仕途前程。珍卿利用了太太们的虚荣心和影响力,尤其是加西亚太太,若非她热情地两边周旋,珍卿在这边盲目发狠,搞不好就跟麻公大那闹僵。 除了对教授和太太的预测,珍卿也结合美国当前的困局,才决心一个人施展计划,就是恫吓利益相关者要把事情闹大。 美国名校从世界各地招收学生,一方面固然是为延揽高端人材,另一面也是冲着高昂的学费。在美国经济继续萧条的时期,学费是公立学校的重要进项,麻公大若爆出歧视有色人种的新闻,外国学生报考时难免心有顾忌。 果然,各方面都不出珍卿所料,大家都没有太严重的损失,而珍卿通过虚张声势,达到帮助老同学彭娟的目的。而在不少她尊敬的师长眼里,她还是迫于多方的压力,最终不得不妥协的小可怜。她还跟她的“同伴们”,做解释和劝阻的工作。她成了非常通情达理的人,连加西亚太太都将她视为座上宾。珍卿或多或少有愧疚不安,但不得不说世界也很荒诞,中国人在外邦的合理诉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伸张。 珍卿悄悄了却这桩麻烦,连室友怡民也没有透露。 彭娟哭求到她的家门口,她管这闲事有点怕麻烦,不管吧心里又过意不去,勉为其难决定接下麻烦,原则上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期间好像啥事也没发生,珍卿那篇作为导火索的文章也没发表,却达到所有人满意的结果,这就是她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没多久,彭娟兴冲冲跑来报告喜讯,说麻公大已经采取的那些举措,有色人种学生现有校方撑腰,至少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了。彭娟给珍卿买好些吃的,她兴趣缺缺地吃一点,嘱咐彭娟务不要乱说话。 今天特意找费特朗说明情况,她的文章不在《美术》上发表,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她心里有种奇异的平静。 走到校门口,珍卿迎面跟萨尔责遇上,萨尔责一派阳光地问她:“iris,你最近被什么占住了,好像忙得不可开交?”珍卿笑眯眯地扯个谎:“我在忙着做我的文学实验。”萨尔责不以为意地一笑,到校门外伴着珍卿一起走。 走到身边没什么人事了,萨尔责兴致勃勃地说:“嗨,聪明的姑娘,看来你的文学实验很成功,那么,你有没有空看我的比赛……” 珍卿想了一想,还是友善地接过他的赛票,念一念上面的比赛时间,说她那时候正好没课,没别的事一定去看比赛,萨尔责还算满意地笑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