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不快的萨尔责晃着腿过来,用一种讥讽挑衅的语气问珍卿:“杜小姐,你讲你们国家有多少先进的人,带给中国多少先进文明的变化,你讲自己有多少好朋友,多么擅长跟人们交际,跟人握个手都不敢吗?还是像恐怖的中国故事说的,一个中国女孩子被未婚夫和丈夫以外的人触碰,她要么砍下被‘玷污’的身体部位要么去死?” 珍卿皱眉看这棕毛洋鬼子:嚯,小样儿懂的还挺多的哈!珍卿拿出常用的脱脂棉口罩戴上,利索地扣上皮包的搭扣,眯着眼跟这自恋狂假笑: “先生,我很敬佩你的博学,不过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跟你握手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先生,知道剑桥最讨厌的是哪些人吗?就是你们这些白皮肤的白人至上主义者。你们可以歧视有色人种男生的肤色,可以歧视有色人种女生的肤色,也可以歧视有色人种女生的性别。很明显,上帝没有赐予你们这种优越感,但你们却谎称他赐予了,并在人们面前随意挥霍他。萨尔责先生,我找不到跟你握手的理由!” 萨尔责的两个同伴拍手怪笑,不知道是笑珍卿装腔作势,还是笑萨尔责遇到了扎手货。 珍卿冷淡但礼貌地道了再见,拉开门疾步走到大门外头,这人还跟着步下台阶,在朦胧的路灯光亮下面,踩着雪化后湿漉漉的地面走着。才下午四点钟天又灰暗下来,看来又有新的暴风雪。 萨尔责的两个伙伴凑过来,勾肩搭背地跟他开玩笑,说没在东方女性面前受过挫吧。其实,他们这种一路受精英教育的白人,连自己种族的女性都未必认真看得起,更何况东方弱国的有色人种女性。东方女性多以内敛沉默闻名,虽然有的人也异常聪明自尊,但没有像杜小姐这样的,不但超乎寻常的聪明自信,还对白人精英男性不屑一顾的。 很意外地,大步铿锵往家走的珍卿,迎面撞见演讲会的对头卡尔·史密斯——那位唐莉·菲尔茨是他的女友,这金毛估计从女学生宿舍那边过来。 这厮仗着人高马大拦得宽,故意挡住珍卿居高临下地说:“杜小姐,我知道你是个狡猾奸诈的人,但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外国学生。我们走着瞧!”珍卿跟这个鬼佬都不屑地哼对方,然后各自有派头地扬长而去。 中国人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珍卿姑且以这个标准判断史密斯。他对一个小姑娘说“we'll see(我们走着瞧)”,怎么看怎么像色厉内荏,嘁! 珍卿走到安拉学院外面的路上,在积雪上咯吱咯吱慢慢走。忽听后面有人唤“杜小姐”,珍卿回头看竟是萨尔责。珍卿稍微停顿了一分钟,萨尔责轻易地追上说: “杜小姐,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卡尔·史密斯的祖父不是莫尔门教徒,他是非常古板的天主教徒,根本不可能娶三个妻子……”珍卿加快脚步不欲理会他,萨尔责也竞走似的加快脚步,路上人已留意到这个奇怪组合。 萨尔责还锲而不舍地跟着,声音有点幸灾乐祸似的:“杜小姐,我想有一点你会感兴趣,卡尔·史密斯的祖父老史密斯,他是个威严的保守派法官,因为你对卡尔·史密斯的言行,他最近跟同事讨论完善排华法案——” 珍卿闻言猛然顿住脚步,脸色也忽然变得难看,萨尔责一本正经又似不怀好意。珍卿紧张地思考了一会,又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大步铿锵地继续朝前走。 珍卿快速拐进回家必经的巷子,珍卿的奇怪反应让萨尔责不解,他又追上去问她在想什么。珍卿猛然蹲下身又忽然站起,左右张望了一下,咧开嘴对萨尔责假笑:“我在想,你何时从我的视线滚出去,回到你妈妈的怀抱。”然后向他衣领子撒了两把雪,撒完吓得拔腿向前跑,就像挑衅了巨人的小孩。 她跑一会知道萨尔责没追来,就远远站在巷口冲萨尔责大喊:“我知道史密斯的祖父已经死了,除非他在上帝那修改什么见鬼的法案!你刚才也在对我bluffing,你这个混账东西!整个波士顿最卑鄙就是你!”珍卿骂完兔子似的跑不见了。 然后非常戏剧性地,萨尔责原地站了片刻,感到雪在脖子里化了才跳脚,却又不敢在酷寒天气里脱衣,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反方向。 珍卿所以这样作弄萨尔责,是因为这个混球把她气坏了。这狗东西刚才提什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