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她和三哥眺望四周形势,再往上面有一处水塘, 在郁郁葱葱的林叶下面,隐见一个角亭的飞檐。珍卿向上紧走了几步,抬眼见那一边的朱栏白石、绿树清波, 似还听见隐约的唱经声, 觉此间可谓人间胜境矣。 珍卿一手拉着娇娇, 一边向下跟仲礼招呼:“我们到角亭歇一下,到普贤院剩下的脚程, 不会超过半个钟头, 元礼、仲礼,‘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在山中枝叶障目, 你能看到什么好风景, 还是山顶的风景最好。母亲, 三哥, 你们走稳当些,我们在角亭等你们。” 果然仲礼又站起来,仲礼一站起元礼也起来了。…… 等终于到达山上普贤院,大家终于能安心喘口气。发现传闻中荒废已久的山院,像圣地似的被群山围拱中间,竟然颇有巍峨庄严之景象。从山顶石栏向四下极目眺望,可见薜萝连崖佳木秀,山花委岸石壁青,处处鸟啼一羽不见,远近钟声而山僧在室。 当人们真正远离城市喧嚣,处在自然与宗教的合围中,就会有种难以言表的归属感,还有无以名状的豪情。将大地称为“母亲”真是再对没有! 孩子们的兴奋溢于言表,胆大的仲礼攀着栏杆,扯着嗓子向山壑里高喊:“嘿,你是谁!”就听见层层叠叠的回音。这种感觉美妙又富趣味,好像起伏莫测的山壑里,也藏着跟仲礼一样调皮的孩子。娇娇也兴致勃勃地尝试,谢董事长叫元礼也喊喊玩,元礼撇撇嘴很不屑的样子。 大家依循本性撒着欢,过一阵可就觉得有点冷。知客僧自觉引大家向后面茶室奉茶。 山顶气温类似于仲春时节。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珍卿在普贤院的观音堂背后,竟发现一株野蛮生长的山桃树,树边落英缤纷犹带蕊香,珍卿新奇得绕着这棵树看。三哥提议她在山桃树前留影。珍卿扶着花枝肆意笑着,看在三哥眼里,就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过山顶气候着实多变,他们坐在禅房歇脚喝茶,就见刚才还骄阳十里的艳阳天,转眼开始轻雷阵阵雨如烟。但作为游客来说,这种感受非常之奇妙,大人小孩都坐在禅房窗前观看。 他们静静欣赏山中急雨,雨声涤荡胸中的浊气和躁意,坐了半个钟头的时候,珍卿拿起速写本开始画,她画得是窗框之内的景象。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珍卿完成了一幅景物构图。听娇娇说这是神仙住的地方,问奶奶能不能多待一阵子。 谢董事长笑微微地,摸着小孙女的头说:“住的可不就是神仙!”知客僧微笑念着佛号。娇娇就高兴地说:“奶奶,那我们住一个礼拜,好不好?” 谢董事长笑眯眯地说:“你要是想住,那你就多住几天,奶奶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忙了,不能陪你在这住。受累的日子数不清,享清闲的日子却有数。” 仲礼喜眉笑眼地卖乖:“奶奶,我以后念好书,回来给你帮忙,你就不用这么忙,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想住几个礼拜就住几个礼拜。” 元礼就是闷不吭声的,他站到房檐下看那水缸,那水缸里还养着金鱼呢,他就伸手进去拨弄金鱼。 知客僧对元礼侧目而礼,也只撇撇嘴没有吭声。谢董事长一时不吭声,陆三哥看见也无评价,瞧着小妹又在找角度,似乎还想继续作画,他过去拉住她说:“听知客僧说,要论风景绝妙,还是大殿前面的广场上,那里一切景象都恢弘,小妹,这一阵雨势稍小些,请他们找一柄大伞,我陪你去前面写生,如何?” 珍卿略有一点疑惑:“今天不下山了?”谢董事长看看外面说:“这么大的雨,一时半会不容易停,就算停了山阶也湿滑,还是住一夜再说吧。”陆三哥拉着珍卿,撑开一把伞搂住她向外走。 珍卿悄声跟三哥说一句,三哥跟僧人转述她的意思,她去上了个厕所,才又往前面广场走。 果然从大殿前广场上眺望,所见景象与适才晴明时又大不同。只见那四下里雨漫乾坤、溟濛万丈,仰头似见银河自上源倾斜,俯身又见烟帘穿碧叶,乍听仿佛有潮头翻波,细聆似乎是山鸟啼翠。站在这里,隐觉上下天地都在眼前,还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僧人们帮着设桌张伞,珍卿静静观摩半个小时,铺纸提笔,又开始专心致志地作画了。三哥就在旁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