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姐没傻到那种地步。 “生意人最看重金钱,姑且说赵先生也如此。但他把最重要的东西——钱券、房产、股份,主动跟我分享,没有提任何附加条件,我们甚至还不是夫妻。……他对我像个父亲,平常很慈爱,有适当的威严,我觉得安心。” 珍卿由衷感叹:“成年人的感情,甜蜜也如此复杂,姐,原来你给自己找了个爹。” 吴二姐笑推她一把。 不过,想想吴二姐的童年,找个爹也是正常需求,她自己也未尝不是如此。 吴二姐最后跟珍卿说: “小妹,你不晓得,我觉得自己并不怕死,刀割进我的脖子时,我在想,毫无意义地死去才最可笑,这想才觉得不甘心。 “……我看到那么多同胞,那么多贫苦百姓,遇到瘟疫、灾荒、战乱,没有政府的保护、救济,毫无希望地、毫无意义地死去…… “死亡好容易,就像说一句话,喘一口气,简简单单就达成死亡,死去的人变成一个个数字,人们对数字却最冷漠…… “我忽然省悟,人确实是一根芦苇,我也不能例外,随时被什么意外折断生机。区别只在于,我进行更多思考,能作些意义微薄的努力。我想我的努力,总会带来有意义的变化。 “小妹,谢谢你。” —————————————————————————— 北风吹着簌簌的梧桐叶,给人带来深彻的凉意。 珍卿在图书馆读报纸。 自从公历新年以来,谢公馆在海宁,甚至在全国都是风头无两。 谢公馆被媒体密切关注,始于谢董事长的救灾义举。 谢董事长凭借强大的人脉,调集数以百万计的粮食衣药,使长水沿岸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饥民,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中西义赈会的龚老先生,家族世代经营民间慈善事业,义声响震寰宇,自是圣人一般的人物。 而谢董事长作为女流之辈,竟能当仁不让,屡屡解民人于倒悬,在坊间声望渐大,已有人将她与龚老先生同论。 其后,其女吴祖怡博士,作为医学会派遣到徽州的骨干,按照她历来调研积累的经验,帮徽州组建防疫委员会,正巧抵住了秋冬的一波汹涌疫情。 徽州的疫情与往年相比,跟它的邻省相比,都有了非常大的改观。 吴祖怡博士在业内,一时间声誉大著。虽然她再三跟大家讲,非她一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但当民众晓得,她是谢如松董事长的女儿,民间就掀起对母女二人的追捧狂潮。 接着,陆竞存这个名字,也与她们联系起来。报纸上讲,他是最年轻的实业资本家,他的投资对象无所不包,一年能给多少提供工作,一年能挣多少钱…… 反倒是吴大哥没人大吹,处在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 可到一月底的时候,坊间报刊对于谢公馆的胡吹乱捧,又渐渐地变了味儿,谢董事长和二姐、三姐的丰功伟绩,先是与桃色旧闻糅合在一起,继而又掺杂着兄弟阋墙的秘闻, 在更多报道出来前,终于有人暗中干预,把这样渐渐失控的势头刹住了。 《新林报》上有后妈的照片,幸好没有二姐和三哥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谢公馆的人大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都忙着呢。 —————————————————————————— 珍卿进入期末考试周。 最后一天上午考完代数,女孩子们哀鸿一片,抱怨连天。 她们一对题目才知道,瞿先生出的考试题,根本没分什么文组理组,文组理组的题是一样的。这一下文组学生都觉得吃亏。 同学彭娟说组织去抗议,但下午还有体育考核,有的同学建议先不要闹,等全考完再找教务长说话。 下午考完体能测试,大家忙忙轰轰换衣服、收东西,彭娟等人又提起要跟教务长反应代数太难的事。 珍卿一边在那听着,一边默默地收拾东西。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