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珠所以被折磨至死,是偷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其中的始末情由,她也不甚了了,但是事情牵涉到的层面很高。 而钱明珠的族人也出了事,他们钱氏族长的儿子成亲,吃罢筵席没到半天功夫,筵席上就死了十几口子钱家人。想想就叫人毛骨悚然。 此事在当地沸沸扬扬,有人说是仇家夺命,有人说是内部争产。 坊间传说是云里雾里,传不出一个真相来。 珍卿总觉得跟聂梅先有关,此人在她印象中,就是心狠手辣,而且异常精明。 所以她再同情别人,也不能行差踏错,叫这位聂某捉住什么把柄,以致连累到亲朋好友。 那个小报童就是蓝云麟,他们蓝家兄弟抢她连环画时,她看清过这蓝云麟的脸,还画过他的画像。他作为小报童出现,她没两下就记起来他。 她跟卢君毓在咖啡馆时,把一张纸裁成鞋垫形状,暗示蓝云麟送到《新女性报》,又从桌帷底下塞给他。 那首诗写的是: 商君固少秦,强国路难行。 公器报私仇,血溅鬼神惊。 她也不确定,那孩子是否能明白。但她一定要赌这一把。 诗写得如此直白,如果信能按照设想送到,荀学姐大抵能明白,众目睽睽,她不能再做更多。 没想这蓝云麟,不愧在街面上混惯了,脑瓜倒真机灵,看懂了她的暗示,把那首诗藏进鞋子里。——也只有这一种可能,那些特务才没发现什么。 她服从心意通风报信,但也服从心意点到为止。所以,她给人通风报信,信也不在家里写,用的也非身边人。 卢君毓满腔热忱,小心给珍卿看宋拓兰亭,珍卿心神不宁却只强装镇定,算是把这件珍品认真欣赏一遍。 —————————————————————————— 聂梅先跟卫稚君联系,但约定好的时间电话没人接。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卫稚君也许已经暴露,社会党人的秘密聚会也许已经取消。 最近在“投诚者”的襄助下,他们捉拿不少社会党。这些逆党越来越像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一哄而笑。 聂梅先不甘心这样放弃,据闻他们此番开会的人很多,一些神秘头目都会来,若能一网打尽,他就能更得领袖器重,任何企望都不在话下。 社会党人此番的聚会地点,卫稚君猜测过大致范围。他必须尽力去碰运气,要不然对谁都无法交代。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示威游行的车夫们,说不得也有代表参加社会党人聚会。想到这里聂梅先不敢耽搁,立刻询问监视车夫们的情况。 第172章 二表伯的机密事 车子在细雨中行驶, 珍卿脑袋里头绪纷纷,一时安心一时焦心。 之前卢君毓十分盛情,说那宋拓兰亭一直在那, 珍卿何时想去临摹都可以去。 想到卢君毓的小心思,珍卿心绪才能安静些。 回家的时候, 天已黑了。 不知道报童蓝云麟怎么样。 最好能打一通电话, 找荀学姐确认一下。可她不太确定, 聂梅先有没有发现她的举动, 会不会监视她家的电话呢? 珍卿咬着指甲胡思乱想。最后她只好安慰自己, 若小报童蓝云麟出事,她家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她应该被当作同党抓起来。 所以她这里没动静,就是蓝云麟那边没出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