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妈说的“出局”,跟后世明显不是一个意思啊。 胖妈听得嘴一闭,翻翻眼睛说:“不是什么好意思,我不给你说,说了三少爷要骂我。” 胖妈说三少爷,已经给了周小姐三万块,这帮子人,还想帮周小姐要十万块。 珍卿听得咋舌,这就太离谱了吧。 以海宁的物价来算,三块钱就能买一袋国产面粉。 标准的一袋面粉四十斤,一个人一天只吃面食,也吃不到一斤面粉。 按这个标准来推算,一个人吃得比较丰盛,一个月在吃喝上也就花上十来块钱。 再加上衣裳鞋子、交际游玩等花销,一个人每月花销,也不过五十块钱左右。 算下来,如果不大手大脚地花钱,三万块至少能花上五十年。 就算生活水平再往上,三万块也够花上二三十年。 那周小姐虽父母双亡,未必没给她留下一点家产。 她既然念过新式学堂,其实也能找工作来做。 这个世道,想要无忧无虑是太难。 但拿着三万块小心经营,在一段时间内,还是能过上安生日子。 珍卿奇怪地问胖妈:“三哥给周小姐钱,为什么他们这么积极?难道他们还能得大头吗?” 胖妈嘁了一声,白眼翻得老高,不屑地说: “我胖妈敢打包票,他们敢要十万,是安心要哄那周小姐的钱呢,周小姐那个呆子,上了新式学堂也不长进,好赖人都分不清。” 珍卿听得直摇头,问:“听说三哥爷爷家里,也是江平有名的大户,怎么四姐那父亲,还要从儿子这里榨钱?” 胖妈又嘁了一声,说: “什么大户,早几百年就是破落户,他们就是会穷讲究。 “当初,太太嫁到那一家,他们就在卖家业度日。 “亏得咱们太太能挣钱,挣了钱供一家子用,不然,他们早就吃风屙屁了。 “他们现在做买卖的底子,还是太太给留下的。太太当初,为带走三少爷,几乎净身出户,太便宜他们了。” 珍卿还是头一回,听见谢董事长前一段婚姻里的事。 真没想到是这个样儿。 这倒是很好的写作素材了。 珍卿有点纳闷:“为什么不带走四姐?”女孩儿应该更好带走啊。 胖妈也叹着说: “唉,说那时候,太太跟二小姐,赶着去东洋上学啊。 “四小姐哭闹个没完,死活不跟妈妈走,把自个儿折腾病了。 “那太太就不敢强带走她了,在船上要有点好歹,那是叫天天不应。好歹她也姓陆,总不会治死她吧……” 珍卿听得唏嘘,就算是女强人,该过的沟坎还是要过的。 但胖妈忽然跟她说:“五小姐,再有一个礼拜,端午节的时候,我可就过生了啊。” 珍卿问她:“那怎么的?想让我给你庆祝,给你买个生日蛋糕?” 胖妈不屑地仰着脖子望天,说:“谁稀得吃那玩意儿。那不是,那不是——” 她难得有点扭捏,支支吾吾地,说:“那不是过生日,都有礼物吗?” 说着,她扭着大屁股,就要走出门,珍卿真是一言以尽:“哪有自己开口要的?” 胖妈拧着门把手,哼了一声说: “自己开口要的,不说别人家里,谢公馆都多了去了。五小姐,你可别装傻,我侍候你够劳累的。 “我也不要你堆金添银,反正你要有心意,让那些人瞧瞧,我没有白当哈巴狗儿,没有白哈巴你。” 说着,她就甩上门出去了。 珍卿动着下巴颏儿,觉得真是世风日下,这老妈子也太狂了,张嘴就想要东西。 想当初,杜家庄的罗大妈,她最讨厌的老妈子,也没说死乞白赖地要东西啊。 时间又过去了四五天。 陆三哥这场感冒,总算是痊愈了。 又是一个礼拜五,珍卿接到古编辑的电话,说《儿童画报》的销量又创新高,这个月底盘账,很快能将第一、二期版税,寄给杜小姐。 珍卿接到古先生的信,这是一件大高兴的事。 第二天,还有一件小高兴的事。 施先生给她拿了本杂志,说帮她投到《轻语》杂志上的作文《六月》,现在已经出版了,六块钱稿费也给她带回来了。 虽然才只有六块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珍卿拿了稿费也挺高兴。 这一天下午,烹饪课上布置了作业,说要这一次周末,请大家给家人做一顿面食。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