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越窝火,肺都快要气爆炸。 对这一切,珍卿是一无所知的。她在家里养着病,村人的背后闲话,家里人不会传给她听。 前两天,杨家湾来探病的亲戚,还带来了早替她家找好的厨娘,一个手艺特别棒的袁妈。 珍卿太喜欢袁妈了,袁妈做的饭菜很不错,洗漱梳头的事,也做得利索。 她的病才刚开始好,还吃不得太难消化的,这袁妈就变着法儿给她煮粥喝。 除了常见的小米粥外,还有乌梅粥、荔核粥、参苓粥、莲子大枣粥。 没有三四天功夫,就把珍卿养得很精神了。 这天下午的时候,北风刮得厉害,天气越发寒冷了。 杜太爷从外面回来,脸色阴沉沉的,还骂老天爷,三月天儿这么邪性,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 外面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这时候下雪,大约对庄稼不好。 珍卿以为他在操心庄稼,也没多想。 她这一会儿,正打算换身衣服出门。 她生病期间,玉琮和她娘来探过病,还带了许多吃用的来。 连小伙伴杜玉理和李宝荪,也来看了她两回。 今天觉得身体大好,就想出门走动走动,好歹要跟人家去道一声谢。 珍卿就打开箱子,到处找厚衣裳穿,找了一会儿发现一件怪事儿。 她看见杜太爷,在她后罩房前的小天井里,走来晃去的,就隔着窗户问他: “祖父,上回去杨家湾,姑奶奶才给我置的鼠皮袍呢?” 杜太爷奇怪地问:“不都在包袱里,给你带回来了吗?” 珍卿又里外翻找一遍,说:“没见啊。是不是拉在粮店里了?” 杜太爷问:“是林掌柜的婆娘,给你收拾的包袱,那谁晓得是不是落在那儿啦?” 杜太爷在屋子外面,又来回转悠了两圈,为难地道:“若是去问,岂不是把人家当贼了?算了算了,烤干的时候,烧了那么大一片,也不能要了。” 珍卿不高兴地说:“是姑奶奶才给我置的,还是新崭崭的,它底下烧坏了一角,不拘是接一块皮子,还是改成短袄,都能穿。怎么就不能要?” 杜太爷不晓得咋回事,莫名动怒地说:“别学得眼皮子浅,活像一点好东西没见过,丢就丢了,不许吵吵,再吵吵我又要打你。” 珍卿没有吱声,但心里是生气的。像他这么稀里糊涂度日,难怪过成这个样子。 杜太爷虽是马大哈,但大田叔可是谨细人,她那件鼠皮衣,不可能半道掉在路上。 最大的可能,还是在粮店里面。 置一件这样长鼠皮袍,至少要四五块大洋,说不定还会更贵。 那林小霜的娘,看着是挺朴实细心的人。 这样金贵的一件大衣服,林掌柜的老婆,会错认成自家衣裳吗? 还是确实是她忘了,才没给她装进包袱? 她那件鼠皮袍子,就是在粮店里脱下的,林掌柜老婆拿去烤,烤坏了也拿回来了,随后,就搭在炕边的一把椅子上。 她记得,考试那天早上出门,她还看了一眼,鼠皮袍依然搭在那把椅子上。 再回想考场里的林小霜,掌柜家的女孩儿,敢对东家的小姐,有这么轻慢的态度。 脾气大姑且算一个原因,是不是林掌柜两口子,暗地也没把东家放在眼里,言传身教不到位,才让女儿如此骄矜傲慢? 现在想来,林小霜的妈,看起来老实巴交,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憨面奸。 她觉得对这林家,得换一种眼光看了。 不过为免冤枉人家,珍卿还是找来大田叔问。 大田叔听说这件事,说:“林掌柜在粮店里,贪了不知多少钱,偷一件皮袍子,也不算啥稀奇事。” 他闷了片刻,忽然跟珍卿说: “大小姐,你从前岁数小,有些事我也难跟你说。 “可这粮店里的事,我非得跟你说不可了。再不说,那姓林的,把咱家粮店就蛀空了。” 珍卿也顾不得要出门,连忙听大田说这其中的事。 原来那林掌柜,在粮店里监守自盗,已经很多年头了。只是杜太爷不大管,他就越发肆无忌惮,如今,已经不把东家放在眼里。 珍卿有点儿纳闷:“这林家什么来头,这么胆大包天?” 大田叔很不屑:“算是个啥来头!不过是景家买的奴才,跟着你奶陪嫁过来,说林掌柜有个妹子,给你景舅爷当了小老婆。 “这也就是民国了,你奶死了以后,景舅爷非撺掇你祖父,把林家人放了良籍。 “要不然,他们现在,还是奴才秧子呢。轮得到他们摆起来?!” 珍卿沉吟片刻,说:“不能再放纵下去,要不然,景舅爷和林掌柜,非把咱家粮店掏空喽。” 大田叔问她:“大小姐,你要跟太爷说道这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