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影脚步虚浮,面上惊吓过度的神情稍稍缓下来,捂着心口往前而去。 宋花茗跟上去,轻声问:“小姑姑,你为何要去昭阳殿找陛下?他待我们又不好,找他作甚?” 宋清影:“我自有我的道理。” 宋花茗拽住她:“小姑姑!不许你去找他!” 宋清影怔怔道:“你不知道,从前他待我极好,只因后来姑母蛮横干政,他厌恶姑母,所以才一并厌弃了我。原以为只要我考了女状元,投他所好,做个才女,他便会多看我一眼,不成想,状元没考上,反倒被关在这终日陪伴姑母。花茗,我并不想在这里陪姑母,我想出去,难道你不想出去吗?” 宋花茗头一回听到宋清影说考状元是为了讨好皇帝,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结结巴巴答话:“我当然……当然想出去。” 宋清影牵了宋花茗的手:“那你听姑姑的话,姑姑有极为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一定要帮姑姑,最迟后日,我一定要出重华殿的门。” 宋花茗眨着眼:“嗯。” 皇帝春祭的事,内侍监提前派人来问过令窈,从前的大总管魏然数月前突然消失,如今的总管新官上任,许多事情办起来不如前一任麻利,问过一次的事,又派人去问一次。 令窈不耐烦:“我都说了,我不去,回去告诉你们大总管,不要再派人问了!” 小黄门颤颤抖抖退下。 鬓鸦上前替她簪发,“作甚这么大火气,年岁长了,脾气越发火爆。” 令窈看着铜镜,镜里的人眉头紧皱,一张花容月貌虽美,但神情凶悍,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奶豹,随时准备扑出去咬人。 凶了些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这一生气,眉间皱起的纹路能够夹死飞虫。 令窈哎呦唤一声,忙地凑到镜子前,脸快要贴到镜子上,手指将眉间皱起的细纹舒展来,抱怨:“都怪他,都怪他!害我变丑了!” 他?他是指谁?鬓鸦好奇不敢问,上前查看:“哪里丑?大惊小怪,不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吗?” 令窈指指眉间:“老是皱着,都快皱出细纹了。” 鬓鸦笑着替她挽髻:“以后不皱,不就没有细纹了吗?” 令窈气闷闷两手托腮,手肘撑在案桌上:“不开心的时候,怎能忍住不皱眉头?” 鬓鸦哄她:“那就不要不开心,谁要是惹我们公主不开心,我拿簪子刺死他,替我们公主解气,可好?”说罢,拿起簪子挥舞了下,动作滑稽。 令窈笑出声,拿手揩她唇:“自我从广陵回来,你越发嘴甜,抹了蜜似的。”想到什么,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那人不能死,我不许你咒他死。” 鬓鸦按捺不住,激动地问:“到底是谁?是情郎吗?” “我才不会为情郎苦恼呢。”令窈努努嘴,只有她最爱的舅舅,才会让她苦恼。 舅舅成了爹爹,其中的烦恼,她该向何人诉说? 令窈这时想起郑嘉和来,神情落寞,同鬓鸦道:“我想哥哥了。” 鬓鸦问:“只想二少爷,不想穆少爷吗?” 令窈想了想,眼前浮现穆辰良黑亮痴情的大眼睛,遂点点头:“也想他了。” 说话间,鬓鸦已经为令窈梳妆完毕,笑道:“可惜呀,想谁都没用,他们都不在,眼前只有一个我陪你。” 令窈捧住她的脸:“是是是,只有你陪我,我该如何报答你呢,鬓鸦姑娘?” 鬓鸦点点她额心:“报答就不必了,只要小祖宗你日日开心,不再垂头丧气,我就阿弥陀佛了。” 日光自篾帘泄下,窗外碧绿摇晃,春风吹进殿内,撩起纱影翩翩。 令窈盯着花窗望,今日都这个时辰了,皇帝却还未出现。 平时下了朝就来讨好她祈求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