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前迈进,雍容雅步,眉眼含笑,意气风发:“第二,郑青黛这个名字并不是假名,我今年已十五,为自己取字做名,理所应当,哪来欺君一说?” 宋仲语塞:“这——” 实在找不出话,宋仲狗急跳墙,道:“你若无愧于心,为何不光明正大用本名?” 令窈扬起脸,小孩子顽劣般的笑意露出来:“我乐意。” 宋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拿她没辙,正要退下,忽地想起一事,眼睛亮起来,问梁厚:“梁大相公,此前你府里住进一位小娘子,不知这位小娘子现今何在?” 梁厚默声。 宋仲再接再厉,像是抓住天大的把柄,将自己的猜想公之于众:“梁大相公府里住的那位小娘子,不会就是宸阳郡主吧?” 群臣哗声。 皇帝看向梁厚,问:“梁爱卿?” 梁厚款款出列:“回陛下,郡主入汴梁后,落脚梁府的事是真。” 令窈使劲给梁厚使眼色,无奈他就是不看她。 这个死脑筋,他不承认不就行了吗,话抛出来了,定要被有心人利用。 果不其然,宋仲得了话,立马就说:“梁大相公身为此次考学的主考官,府里住了位考生,这位考生偏偏还考上了榜首,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家心知肚明。” 梁厚抬眸,正气凛然:“宋侍郎怀疑我徇私舞弊?” 宋仲有些怕梁厚。不是畏惧的怕,而是敬畏的怕。 “徇私舞弊四个字,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梁厚出了名的硬骨头,人称汴梁鬼见愁,无论是为官还是做人,皆是一身铮铮铁骨。若不是刚才一时心急,宋仲也不想招惹梁厚,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撑。 梁厚问:“宋相公可有证据?” 宋仲:“现在没有,但查过之后,兴许就有了。” “若是查过之后依然找不出证据呢?” “找不出证据,说明梁大相公是清白的,是好事。” “为你一句清白,同时耽误两个人的名声与前途,凭什么?”梁厚声音陡然凌厉。 宋仲噎住,颤颤巍巍道:“自然是为了天下考生的公平公正。” “好一个公平公正。”梁厚取下头上长翅帽,伏在皇帝面前,声音响亮,字字铿锵:“既然宋相公认定此次榜首名不正言不顺,那么臣愿与宋相公一起,辞官待任,接受督院的调查,此次考学若有任何不公之处,臣会承担所有罪责。” 宋仲一愣,没想到梁厚会动真格,慌忙道:“辞官待任?梁大相公莫要说笑。” 梁厚:“怎会是说笑?若查出我徇私舞弊,即便陛下饶我死罪,我也不会苟活,届时定会在宋相公府门前一头撞死,以还天下考生公平公正。” 宋仲额头冒出汗珠,不知该如何接话。 梁厚:“难道宋相公为了心中道义,连辞官任待都不肯吗?我朝法例,无证据问责者,需脱袍褪帽,宋相公何时开始脱下这一身官袍?” 梁厚虽然死板,但口才却好得很,打遍朝堂无敌手,无人能辩得过他。平时他轻易不张嘴,辩话的诡术皆用在劝诫皇帝身上,今天他张了嘴,众人莫名有些激动,等着看宋仲笑话。 徇私舞弊的罪名安谁头上不好,偏偏要安梁厚头上,这不是伸出脸找打吗? 宋仲撑不下去了,眼见梁厚就要解衣襟,连忙扑过去阻拦:“梁大相公,使不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