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惊喜:“我就知道!” 孟铎:“为师教你的渊博学识,便是天底下最特别的礼物。” 令窈无语凝噎。 哪有人将这个当礼物的。论耍嘴皮子,孟铎当属第一。 她放慢脚步,隔出一大截距离,无声宣示自己的小脾气。孟铎也不回头看她,只顾走自己的路,好似他身后没有人似的。 令窈气鼓鼓冲他背影扮鬼脸,低声嚷了句:“臭孟铎。” 孟铎回眸:“你说什么?” 令窈假做无辜,抬头望夜:“啊,今晚星星真多。” 又走一段路,却不是往书轩斋的方向。令窈已经认命,无论孟铎带她去哪,今夜免不得熬死在功课里。 令窈宽慰自己,念在他今日为她挣脸面的份上,她惯他一回也算不得大事。挨骂罚抄,受就受了。 结果越走越偏,路也越来越难走。 令窈朝前看,都已经走过府里最南边的花腰桥,再往前走,就是府中久经失修的石楼。 小小一栋石楼,早已弃用。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带她来这里。 “先生,要罚我,回书轩斋罚便是,何必带我到这吓唬我。” 孟铎默不作声。 待令窈走近了,望到石楼面貌,不由一愣。 石楼焕然一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葺的,虽地处偏僻,但全无从前颓然之象。一看便知花了许多功夫。 孟铎牵了她往石楼上去:“此楼地处高势,几个月前我托大郎将石楼改成观星楼,已经修整完毕。” 青石大台子两边对称,中间一道凹槽从顶延伸至地面。从踏道登至台顶,望得头上浩瀚星河。自台顶俯瞰,正北处有一量天尺,石台正南,摆一简仪。 青石垒出的石圭有细水缓流,满天星空倒映水中。 令窈看看天,又看看地,仿佛有两条银河万丈同时星光闪耀。 她玩心大发,挣开孟铎的手,爬上爬下,兴奋欢喜。前后都看完,累得气喘吁吁,才肯回到孟铎身边。 “先生,你怎会想起修这个?” 此地没有座椅,她满身是汗,不想坐地上被孟铎嘲笑礼仪,实在没力气站,只能假借问话的由头,不动声色将他当成人形柱子,背靠背,肆无忌惮赖着他。 孟铎蹙眉,下意识想要挪开,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停在原地,任她倚靠。 他轻启唇齿:“为师说过,要让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已学过星象,但书中所学毕竟是死物,活学现用才能融会贯通。” 令窈语气自满:“原来这观星台是为我修的。” “是。” 她笑意更浓,刚要再说两句,听得他添一句:“所以往后每日夜课要多添半个时辰。” 令窈一怔,旋即鼓起腮帮子,闷闷道:“先生真扫兴,明日我就让人拆了它。” 孟铎没说话。 令窈背靠着他,看不见他此刻面容神情,只得嘴上试探:“先生?” “为师在。” 令窈欲言又止。 片刻寂静后。 他问:“何事?” 小姑娘声如蚊呐,语速颇快:“我很喜欢它,谢谢先生。” 他没接她的谢,而是问:“为师教你的口诀中,秋夜北斗靠地平,下一句是什么?” 令窈对答如流:“ 仙后五星空中升。” 他继续考她:“斗柄西指?” “天下皆秋。” “斗柄东指?” “天下皆春。” 他点点头,又问:“五星是指?” 令窈:“辰星,太白,荧惑,岁星,镇星。” 孟铎甚是欣慰:“很好。” 令窈得了夸赞,浑身骨头都痒起来,百无忌讳地说:“先生,你教我这么多,就不怕害了我吗?” 孟铎疑惑:“何出此言?” 她笑道:“待我学成,哪还看得上凡夫俗子。” 孟铎一语点破:“你眼比天高,即便不学,也看不上凡夫俗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