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一点点头。 “所以你认为,杨劲局.长私自取消处罚是对的?” 李清一稍理了理逻辑:“我只说个人看法。对职工的奖惩,要有制度依据。企业里的年终奖、分红也是依据企业制度核算的。” “杂志社有针对这次罚款的制度吗?” 李清一:“据我所知没有。” 记录的人着实忙活了一阵子,手都写酸了。他插了一句:“可是罚款并不是个人私自决定,你们开了会研究了?” 李清一说:“是,是在会上做的决定。可除了提议罚款的人,会上的所有人都被罚了款,被罚款的人,似乎没有立场提出反对意见。” 对面中间那位左右看了看,三人低声交流几句,隐约提到总编的名字。 李清一去的时间最久。她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可另外三人都没走。 显然,在李清一进门前,他们已经打开了话匣子。 在惊天八卦面前,吃饭的事可以忽略。连平时少言寡语的男编辑也产生了好奇。 在众人的关注下,李清一复述了被问到的前几个问题。 另外两个女编辑表示了然,问题几乎一样。 ※※※※※※※ 此后的几天,杨部长都没来上班。 李清一想各种办法联系他,没有回音。 那几天里,“调查组”的调查没有中断,继较大范围的谈话之后,又零星地有人被叫去,像社长和总编,就被叫去不止一次。 杂志社这艘河沟沟里的小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水域有条大鱼,惊动了市属其他单位。 不光杂志社,楼上楼下的其他部门也要接受例行问话。 如此隆重地被关注,暂不论是非黑白、有罪无罪,事件本身就很有嚼劲儿。 有意或无意,主动或被动,李清一从不同人的口中反复听到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 一种传言是说,国家对干部的任免有新规定,在杨劲调任前,组织上要对他的工作表现例行调查。 还有一种传言,说杨劲的年纪,在全省范围内,与他同级别的干部里凤毛麟角,早有人看不惯他春风得意,有人举报了他。 另外一个说法来自芽姐,她的语气笃定,而且本人表示对近日发生的事件早有预料。按照她的说话,杨劲这人有背景,不是一般的后台“硬”“不硬”的问题,他本人,他的家族就是后台本身。 杨芽说了一个名字,杨国强。李清一自然是不认识,可她甫一听到却觉得并不陌生。 省卫视新闻,没什么人正经看,但很多平常百姓把它当晚餐的背景音乐。新闻的开篇,通常是省委召开什么会议,某领导到某市、某厂调研,什么人出席会议,什么人陪同调研。杨国强的名字,就出现在这一类新闻里。 李清一也曾扫过电视画面,一排正襟危坐的官员,镜头在每个人面前停留,桌上摆放着粉底黑字的席卡,其中也有杨国强的名字。 杨芽说,那是杨劲的爸爸。 李清一僵住,大脑努力搜索那个席卡后面的人的五官,可惜的是,新闻十年如一日,画面里的人也大同小异,辨识度很低。 不过杨芽说,杨国强面临退休,同时也在接受调查,这两件事,不知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反正杨劲这次调动,和他被调查,都跟他老子有关。 杨劲的电话无人接听,信息无人回复,真身更是不会现身。没能直接联系人上本人,李清一没有把自己接受调查组质询的事跟杨劲说。 她悄悄搜索了网上的消息,尽是些陈年旧新闻,没有近期事件,这样想来,杨劲的干部任免公示也撤销了,想是公示期已过。 总归是没有盖棺定论的消息,也好也不好。 多日弥漫的消息凝成愁云惨雾,让李清一窒息。这天晚上,她突然想起一个人,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更确切的消息,又或者,他提供的信息,终归不是口口相传无从分辨的谣言。 小灰灰大学所在城市纬度较低。 虽是刚入夏,傍晚的篮球场暑热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