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道:“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钟吟午饭和晚饭合并成一顿,下午四点吃的,距离现在也有十个小时了,现在他这么一提,还真的有点儿饿。 她问:“家里有吃的吗?” 江放:“给你煮碗面?” “好,”钟吟的语气顿了顿,“谢谢。” 厨房是开放式的,从客厅过去,要上几阶矮楼梯。 钟吟跟在江放身后过去,看到桌上摆着的东西以后,两人都是一愣。 长条形的餐桌上铺着简约低调的桌布,上面摆着两份牛排、两份甜汤、一瓶红酒、一些花束和几盘精致的西点。 交错摆放的银色铁艺烛台上有九根白色的蜡烛。崭新的,还没开始燃烧。 是他早上说的,烛光晚餐。 …… 钟吟嘴唇翕合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放已经在一声不吭地收拾餐桌上的东西。 钟吟咬唇喊住他:“江放。” 男人状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你在等我回来吃饭吗?” “没有。”江放的语气毫无波澜。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更何况江放这样的天之骄子。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桌上的牛排现在已经凉透了,硬得能和陶瓷骨盘碰撞发出声响。 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连他自己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钟吟完全没想到江放会为自己准备这些,心里惊喜、感动和不知所措交杂。 她从没被人这样用心地等过,也没想到早上他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会付诸实践。 钟吟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江放握着红酒瓶的手缩紧了些:“不用。” 刚才好不容易变和谐的氛围再次莫名僵冷下来。 钟吟重新回到餐桌前坐下,抿了抿唇,双手拖着下巴,对着那束唯一没被他收起来的小雏菊发呆。 像江放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怎么会舍弃玫瑰而选择小雏菊呢? 钟吟想不到答案,觉得有些迷茫。 事情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她的预想。 她对他的感情动摇了,他对她似乎也比想像中的更上心,这场联姻变得很不纯粹。 可是,江放这个人生来放浪,处处留情,钟吟本就觉得爱情只是虚无缥缈的泡影,不能深陷,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更加不敢随便把自己交付给他。 谁都知道江放对于女人的态度,雁过不留痕,他对于浪漫信手拈来,只是腻味得快,分得又决绝。 她对他来说或许是特殊的,可是仅仅依赖新鲜感产生的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钟吟垂下眼。 直到耳边开水沸腾的声音传来,她才把目光转向正在流理台边忙活的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天领证时的那套衣服,白衬衫的一截袖口向上挽起,露出的一截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分明。 他的腰身劲瘦,黑色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顶端被华贵低调的皮带圈住,显出宽肩窄腰的背影。 明明是在做饭,他的一举一动也都矜贵,像把优雅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可他有时候确实很容易生气,板着脸的样子挺让人害怕的。 钟吟默默把眼神收了回来。 江放会做的菜不多,给她下了一碗简单的阳春面,加了只荷包蛋。 钟吟想到他可能也没吃晚饭,问了一句:“你要不要也一起吃一点?” 江放靠在椅背上,神情慵倦:“你吃吧。” 钟吟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她把筷子搭在碗口,又去厨房里拿了一套碗筷来,动作小心地把自己面前的那一大碗面分成两半,荷包蛋也用筷子夹断成两截,推给他一碗。 钟吟说道:“一起吃吧。” 江放的神色一松,应了声“好”。 碗里的面即使被分掉一半,还有很多,但钟吟确实饿了,不仅把面吃完了,连汤都喝掉不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