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皇后在席间得知自个四妹方才藏钩赢了德妃四千彩匹,不免诧异看了湛莲一眼。 湛莲眼观鼻鼻观心。 德妃才被皇帝斥责,一直蔫蔫不语,然而直视湛莲的目光明显地带着凶狠。 太妃见湛莲赢了德妃还好好的,没有断胳膊少腿的,也就放下了心。 直至有八百里加急文书送至,明德帝独自回了乾坤宫,全皇后与湛莲陪同太妃回宁安宫,其他嫔妃各自散了。 到了宁安宫,皇后陪太妃说了会话,太妃到了做晚课的时辰。全皇后自然识趣告辞,太妃便让湛莲替送皇后一程。 湛莲扶着皇后走出宁安宫,全皇后带着她一贯的端庄尔雅坐上舆轿,不紧不慢地与跟在一侧前行的湛莲道:“四妹,你赢了德妃四千彩匹?” 湛莲点头应是,后才记起瞅皇后脸色。只见全皇后没了上回的怒容,反而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玩笑似地道:“这回你是捅了大娄子了,德妃那个人,最是小气不过,你赢了她的钱,她能一辈子记恨你。” 湛莲深以为然,没有接话。 “本宫不信德妃就这么白白送你几千彩匹,她没有为难于你?”全皇后对德妃可说是了如指掌。 “德妃娘娘说妾耍花招。” 全皇后眼底闪过讥讽之色,“她可是求天家作主了?” “娘娘英明。” 皇后转头俯视湛莲,略显无奈与自责地道:“上回原是本宫过分了,四妹莫非是不原谅本宫,连声姐姐也不愿叫了?” 此时的全皇后一如湛莲记忆中的模样,仿佛那狰狞面目的皇后是一场梦境似的,倘若没有春桃的说辞,湛莲或许真会将那回当皇后失控也说不准。可是现下,她已怀疑全皇后手中是否藏钩了。 “雅怜不敢,雅怜一心仰慕姐姐,只怕姐姐生雅怜的气,伤了金体。” 皇后欣慰道:“四妹果然长大了,知道心疼本宫了。过两日你与太妃告个假,去昭华宫与本宫说说话儿。” “雅怜遵懿旨。” 皇后点头,让湛莲回宁安宫去。銮舆走了几步,皇后又忽而让人叫了她上前,继而交待道:“四妹,德妃是四妃之一,你平时还是多需注意,莫要太过顶撞于她。” 湛莲急急应允,皇后轻笑着拍拍她的头,带了两分怜爱。 湛莲目送皇后离去,眼中滑过一抹复杂。方才皇后压根没问三哥哥是何反应,倒是只关心她的称呼变了。旁人或许只道她姐妹情深,湛莲却以为,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就已摆明了皇帝的态度,她即便不问,也知三哥哥不仅没有借故刁难,反而让德妃赔了四千彩匹于她。既是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多此一问,还不如趁机动之以情拢络于她,便好牢牢将她掌握在手中。 湛莲不知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知自个儿已不若曾经般信任全皇后了。 她轻叹一声,转身朝宁安宫走去,谁知未至宫门,她又被一匆匆而来的太监叫住了。 湛莲被叫到了御房。说实话她有些诧异,原想三哥哥即便怀疑,也不会这般急迫叫她去见驾,难不成……是她物极致反,三哥哥想了结了她? 揣着几分期待与忐忑,湛莲跨进了御书房的门槛。这里名叫泰来斋,是明德帝于后宫的内书房。这里的一切与湛莲记忆中的书房并无太大变化,不过是换了一座多宝阁几个宫婢罢了。 皇帝换了一身蓝色暗花缎常服,斜支在内室的长榻上看书,想来方才的加急奏折已然处理好了。听得湛莲跪在面前与他请安,他只挑一下眼皮,淡淡赐座。 湛莲被引至皇帝左侧的一张紫檀透雕六角坐墩上坐了,御书房的一等女官秦才人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