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拧了热毛巾替给宋绵。 宋绵接过,擦了脸 。 墨画边伺候着她洗漱,边道 :“姑娘,我方才在花园里瞧见银珠。我瞧她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所以就过去问了她,才知道今个原是怜姑娘的生辰,温姨娘吩咐银珠去厨房做些怜姑娘爱吃的桃花糕,谁知才做好,就被茗姑娘身边的倩雯给抢去了。” 宋绵闻言,看了墨画一眼。殷茗玉的性子,她又岂会不知?这种事的确像是殷茗玉会干出来的。 “你去小厨房做些桃花糕,待会我亲自去趟霜雪阁。”宋绵吩咐墨画。 霜雪阁是温姨娘的住处。这些年,殷怜玉都是和温姨娘住在一块。府上的几个姑娘,哪个不是有自个的院子,唯独殷怜玉是没有的。二夫人年氏不待见温姨娘和殷怜玉这是府上皆知的,二老爷殷元又不理这些后宅之事,自是不知这些年来温姨娘和殷怜玉受得苦。 宣平候府里,并不是人人都能开小厨房的。殷老夫人自是不用说的,连氏因嫁妆丰厚,自己出银两开了小灶,连带着也给殷亭玉弄了一个。朗月居的小厨房则是连氏为了讨好殷老夫人,吩咐下人们建的。然而府上的其他人却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这也是年氏眼红大房的缘故。丈夫不如人,就连嫁妆也比不得人家丰厚,年氏心里能不怨愤。 . 宋绵换好衣裳,去了霜雪阁。 温姨娘正和殷怜玉坐着吃饭,见宋绵来了,忙笑着相迎 : “宋姑娘怎么来了。” 温姨娘今年三十出头的年纪,瞧着却像才二十几岁。眉目含春,柳叶弯眉,和殷怜玉有颇有几分相像。 “宋姐姐。”殷怜玉原是坐着吃长寿面,瞧见宋绵来了,也忙着起身。许是因为今日是寿星,她也难得穿了件鲜艳的衣裳。 “我想着今个是怜玉妹妹的十二岁生辰,便过来瞧瞧,看来是我过来叨扰你们了。”宋绵笑道。 殷怜玉听得,笑着道 :“哪里会是叨扰。我这儿也只有我和我姨娘两个人,着实是冷清了些。宋姐姐过来了我们也能热闹些。” 温姨娘和殷怜玉欢欢喜喜地邀着宋绵入席,又是替她夹菜又是给她倒酒,显然很是欢迎。 “我特意让墨画做了些饭菜过来给你们尝尝。”宋绵吩咐墨画将食盒里的菜一碟碟地摆在桌上。 当那道精致小巧的桃花糕摆出来时,温姨娘的眼眶瞬间红了 :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怜玉向来喜欢吃桃花糕,她今日特意让银珠去厨房里做些过来,就是希望怜玉吃着开心。却不想却被那殷茗玉抢了去。她们母女二人平时就被年氏欺压的够呛了,结果就连一个普通的桃花糕也要被他们抢去。 殷怜玉见了,心中感动不已,拿着帕子小声抽泣 : “宋姐姐,多谢你。”在这偌大侯府里,她殷怜玉人微言轻,人人都想欺负她。就连府里凡是有点体面的大丫鬟,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却有人真心待她,她心里自然是既感动又欢喜的。 “不过一点心意而已。”宋绵喜欢真诚之人,也乐得与殷怜玉交好。 这个午膳,显然因为多了一个宋绵而热闹许多。 宋绵吃的也舒坦。特别是每当温姨娘笑着给殷怜玉夹菜,宋绵便想到了她的母亲。 若是她娘还在,她也能窝在她娘的怀里撒娇嬉闹。若是她娘还在,她上辈子便不会嫁入程家受那等委屈。若是她娘还在…… 可惜,她娘终究是不在了。 从霜雪阁里出来,宋绵神色淡淡,心神恍惚。 墨画走在身侧,关切问 : “姑娘怎么了?” “我无事。”宋绵敛眸道。 她只是,有些思念她娘亲了。 . 宋绵住的朗月居与殷老夫人住的沁香斋离的很近。每日辰时,宋绵都会过去向她问安。 殷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尚还健壮,胃口也好,所以也常叫宋绵过来陪她用饭。 “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几道扬州菜,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殷老夫人忙吩咐身边的大丫鬟云芽给宋绵布菜。 宋绵夹了一筷子的蟹粉狮子头,尝了一口。虽香滑可口,味道鲜美,可却失了那股正宗的味道。 殷老夫人道 : “我知你心里想的什么。这蟹粉狮子头,即便味道和你在扬州吃的一样,也是远远不及你在扬州吃的。告诉外祖母,可是想家了?” “外祖母。”宋绵的确是想家了。她七岁便被宣平候府的仆人接来京城,再也没能回扬州一趟。就连上辈子即将咽气的那一瞬,她心里想着的,也是扬州的柳絮。她爹娘尚在时,每年春季都会带着宋绵出门踏春。若是她还在扬州的话,定能瞧见那漫天风飞的飘絮。 可惜她却是在离扬州千里之远的京城。m.wEdAlian.COm